倫敦:煙霧警報
清晨尖叫了兩次,每次的音高都不同。
什麼驚動了這妖怪?你忙著烤腰果,
沉默落在腳手架下面。
幾個包頭巾的男人晃蕩著,更多人死於寂靜。
有人對海鮮過敏,但很少人對煙霧過敏,
是鬼魂尖叫?你忙著烤腰果。
舉足即深陷黑暗。我也許看見
一匹灰色的煙霧馬困在客廳與廚房之間。
呼喚它,那虛無的韁繩在鬃毛裡披著
來吧!你挖出一把似炭的腰果,
伸手如同餵養自己的孩子
溫熱的、狹窄的、不願被道出的名姓。
我們計畫著撤退。天氣變得寒冷,
能停駐的空間少了,採摘的漿果更少
世界準備撤退。
從外面的寒冷撤退,從葡萄園撤退
從海灘撤退,從荒原撤退
從自以為牢固的祖先那裡撤退
你問:我們要去哪裡,如果放棄了我們的
護照、行李和計劃中的目的地,
或----肉體奔向何方?難道,不正是
一個可以預言的時刻將我們創造?
“是的”,讓我們從這個肉體中撤退,
不帶希望地,以乾燥當作標記。
清晨尖叫了第二次。充滿慾望的尖叫
無論打擾了誰,都不可原諒:
如航班墜落,如歐洲東部的爆炸和空襲
如人們假裝看不見的刺殺,如政府間的媾和,
如槍手在集市上的掃射。
我奮力驅趕煙霧,揮動白色浴巾如旗幟。
昨日的我們是今天的範本,今日的我們
也將陳列在標本架上:吸乾水分、用大頭針
小心地固定。但我們將走過大地,
腳下的麥子將仰頭看著我們,並和我們對話
煙霧奔騰,躍過凝固在此的時間,
而你將用如火炭的腰果,餵養那無盡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