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自由與自律

我喜歡自助旅行，它代表時空的寬鬆與彈性，可自由自在地沉浸於旅途中的每一次相遇。而團體旅行，有密集的行程及需求各異的團員，有許多急迫與壓力，而壓力，大多源自於自律。

因為常自助旅行，所以加入幾個網路旅遊社團，也結識一些正在旅途中的旅者。

感謝這些社團及旅者提供的資訊，對於旅行規劃及執行有莫大的幫助，也常及時解決旅途中遇到的疑難雜症，無論是辦理簽證、住宿、交通、行程安排或當地習俗等等。

不過，有些留言或建議，實在令我難以認同。

例如：有人提供無人看守的漏洞，以便鑽進收費的國家公園。

例如：有人抱怨在南極登陸後，只能站立，不能蹲或坐，以便取得更好的攝影角度。

例如：有人建議拿走飛機上的枕頭及毯子，因為他覺得：「那些都是我們的」，之後如果不用，還可以送給流浪漢。

例如：有人在青旅做飯，剛好欠缺少部分食材，「不得不」由公共冰箱借用。

以上這些「例如」，還有許多旅行中遇到的種種，存在許多曖昧且道德兩難的空間，有些人不以為意，有些人則耿耿於懷。

我非聖人，旅行中也會有便宜行事或貪小便宜的念頭或行為。我偶而會闖紅燈、不走斑馬線、爬山抄不該走的捷徑、上車沒付車錢（因為沒有交通卡）、打包早餐當做午餐等等等。我做過的鳥事、糗事或壞事有一籮筐，有時也會超過自己「自由」或「自律」的門檻。

對我而言，「自由」的門檻是不違法或不侵害他人權益，「自律」的門檻則是不違反自己的價值觀或道德感，兩者雖然理念不同，但相互依存，也都有模糊的空間。

何謂違法？何謂他人？何謂權益？何謂價值觀或道德感？它們是具象或是概念？它們是成文或是習俗？它們是理性或是感性？

因此，我不隨地丟垃圾，即便不違法或侵害他人權益，我通常不施捨乞者或邊走邊吃，即便不違反自己的價值觀或道德感。

不買門票、在極地蹲下或坐下、拿走飛機上的非消耗物品、拿走他人的食材等等，違法嗎？違反他人的權益嗎？違反個人的價值感或道德觀嗎？對我而言，是的。

也許有人認為我自命清高、標準太高，太注重細節、太龜毛。

因為：是國家公園留下的破口，所以才會有人由那裏進入。（是國家公園的問題）

因為：不能坐，總可以蹲吧！蹲下怎會影響南極生態？（是南極公約的問題）

因為：枕頭毛毯，又沒在哪裡註記不能拿走。（是航空公司的問題）

因為：反正只拿一點點，煮好之後，還不是請大家一起吃。（是把食物放冰箱的人的問題）

因此，當有人希望我帶他們去旅行，要我揪團或揪團邀我時，我大都會婉拒。因為每個人心中自由的尺度及自律的限度並不相同，與其旅途之中互看不順眼而產生齟齬，有潔癖的我覺得，不如就不要開始。

對了！在旅途中，常有人問我從哪裡來，我總會大聲地說：「台灣」，莫忘你的言行舉止，代表你個人，也代表國家。

［註］本文系為參加方格子主題活動「自律」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