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二十年 邊聽邊哭

張少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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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來的樂迷。在YouTube找黃家駒的表演和訪問看,結果在眼淚中渡過。黃家駒,1962年6月10日香港出世,1993年6月24日東京出意外,1993年6月30日逝世。黃家駒的音樂和性格在他去世三十年後仍有不可抵擋的吸力。有他的香港樂隊Beyond,是絕世傳奇。

這幾天在YouTube找家駒的片看、找家駒的歌聽,起初是因為他出生和離開的紀念日,網上懷念高漲,漸漸開始進入瘋狂搜索的狀態,一片接一片,由他的演出至他的訪問,由Beyond黃家強、黃貫中講他,愈看愈驚訝,怎麼有個香港樂手如此才華橫溢又有深度:二十多歲,歌聲的感染力由心的深處透出,彈結他棒、作的曲填的詞多首俱佳,而且有型又帥?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已知黃家駒是誰,但一直是普通聽歌人,欣賞他關懷世界,創作《Amani》、《光輝歲月》,最鍾愛《情人》、《喜歡你》,知道無數男生迷上《海濶天空》,最奇特的是他去世後,持續一代又一代的男孩迷上他。近期較空閒,可深入找他的資料看,豈料愈看愈沉迷,幾乎看一片哭一遍,痛他早逝,看見他的笑臉,痛楚更錐入心。他確是Beyond的靈魂,後無來者,沒有樂隊能和Beyond相提並論。黃家駒和四子年代的Beyond,是絕世傳奇,Legend,當之無愧。

他填詞題材遍及人生、理想、世界、時事、愛情......,如他所說,樂迷聽Beyond,因為在其他樂隊聽不到。他去世三十年後,聽其歌聲,依舊感覺蒼勁有力,即使唱較「入屋」(香港話,意即容易為普眾大眾接受)的歌,如《情人》、《真的愛你》,歌聲仍透出樂與怒的澎湃。

有些人可以寫出好像有哲理的歌,但其實出於計算,但我聽了不同人在不同時期和家駒做的訪問,他很早看透世俗,思想如樂隊名——超越(Beyond)。香港人有幸,家駒是香港人,說廣東話,我們能直接從他口中聽他的智慧。

非洲風格的打扮很適合家駒。

留意,家駒出身草根家庭,就讀學校普通,讀書成績不佳(據報唯一喜愛中國文學,難怪寫詞出色),他成長期是七、八十年代,資訊和科技不發達,但二十多歲的他,視野遠較眾多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濶,那時大學生流行「四仔主義」(屋仔、車仔、老婆仔、BB仔),現今仍有人以買樓「上車」為目標。八、九十年代聽說是香港物質最豐裕的時代,但他已看到非洲,關心受戰火摧殘的孩子,尊崇民權領袖孟德拉(Nelson Mandela),為他們作曲,今天有哪個音樂人展示超脫的眼界?所謂的社會精英也沒有,證明品格和學歷、財富沒有關係。

Jazz味的《真的愛你》。

黃貫中(Paul)在一個訪問說,家駒的音樂內涵深不見底,最「猛料」沒拿出來,香港人知道的只是一小部份。香港人的損失多巨大!想起就心痛。

一直不明白為何大陸人都迷倒於《海濶天空》,而且數十年不減,因為九三年,八九民運過去不久,大陸應在封閉和開放之間來來回回;看了BBC中文的報道明白了一點點,但更詫異此歌起初推出時反應一般,家駒去世後才大熱。

《樂與怒》首批出貨兩萬餘張之後幾乎沒有唱片店要求追加,但在黃家駒去世三到四個月內,專輯銷量一下衝到了30萬張。

「講得傷感一些,就是家駒出事之後,突然間好像全世界都用這首歌懷念他,」黃家強說,「共鳴、回憶,都在這首歌裏。」

~~BBC中文2018 《海闊天空》25年:超越時代的黃家駒絶唱

被譽為經典的《海闊天空》,有家駒的四人Beyond只曾在現場表演兩次,我嘆息。

家強和世榮流出懷念及傷痛的淚水,Paul注入充沛感情的結他聲向好友致意。

黃家駒的好友劉宏博認為,黃家駒在歌中注入的情懷,給了人們詮釋的空間,「你會聽到各種聲音都在唱這首歌,音樂本身沒有立場,所有的色彩都是別人賦予的。」

「雖然音樂很華麗,但是家駒的演繹,有種搖滾的歇斯底里,的確是發自內心的力量,」劉宏博說。「很多在追求理想的過程中遭遇挫折的人,都會借此歌曲抒發內心的情懷,這一點讓很多人很容易找到共鳴。」

~~BBC中文2018 《海闊天空》25年:超越時代的黃家駒絶唱

劉宏博指出可能很多樂迷忽略了的地方——Beyond的音樂向來以結他為主,但《海闊天空》由鋼琴帶入,最後在弦樂的伴奏中結束。

負責新曲錄音的是有古典音樂背景的韓裔日籍音樂製作人梁邦彥。當時,他請來了30多位管弦樂手組成的桑野聖樂團到錄音室……樂隊一致商定用弦樂增加節奏感和力量感。

~~BBC中文2018 《海闊天空》25年:超越時代的黃家駒絶唱

黃家強說,這首歌原名《Piano Song》,最早由黃家駒用結他自彈自唱的demo已經丟失。

可能是最接近demo的版本。

BBC的報道令我有意外收穫。

若論社會指向性,香港填詞人黃偉文為黃家駒在日本遺留的一首demo填詞的《抗戰二十年》似乎更明確(歌中一句「世界怎變,我答應你那一點,不會變」彷彿在呼應《海闊天空》的「可會變」,而接下來的一句「當天空手空臂我們就上街,沒什麼聲勢浩大,但被不安養大、不足養大,哪裏怕表態」,更是切中了之後數年香港公民運動的心態)

~~BBC中文2018 《海闊天空》25年:超越時代的黃家駒絶唱

黃偉文(Wyman)寫情歌的印象深入民心,原來他曾寫非情歌,而且是十分出色的一首,除了呼應家駒的《海濶天空》,還嵌入家駒的作品,寄託了對他的思念,以及中文通順(冒犯也要說,Wyman有很多首出色的情歌,部份是我深愛,但他的中文不乏強扭之處,和林振強和鄭國江的詞作一比,就知道差距)。

驚喜發現,《抗戰二十年》十分適合香港人打長久戰的信念,我聽了多遍,不由自主跟著唱、跳著唱、揮著手唱,一邊唱,一邊又哭了。

不過,若《抗戰二十年》是家駒遺作,是否意味他從沒唱過這作品?

看見家駒,邊唱邊跳邊流淚。

香港人,抗戰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回報家駒,傳承家駒的搖滾精神啊!Paul說,若家駒今天仍在,會只做自己的東西,不理會其他。

無意中看見AI家駒唱一首歌,聽見第一句,眼淚已不由自主湧起。

家駒迷@KaKuiAI製作了家駒版本的《假使世界原來不像你預期》,聽一次哭一次。此作品由方皓玟作曲填詞主唱,本身已很優秀,惟歌詞亦切合家駒的態度,由他唱出,有說服力,既撫慰亦勉勵香港人。很感激KaKuiAI的用心。

「Beyond」之名,由第一代成員William取,寄意不住超越自己的音樂,家駒很喜歡,他問William如何做到,他答將人和靈魂賣給音樂,家駒做到了。

Beyond不同時期的成員出席或用視像參加四十周年紀念。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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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少貞什麼都由好奇而起,什麼都慢過人,只懂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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