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一陣子，我從精神病院出來

上次入精神病房已二十年前，那是我二十九歲，現在我四十九歲。同一間醫院，同一間病房，病房配置有點不同，還有二十年的的椅子幾張，有新的電視，病人床大致相同，新入院也是入住玻璃房。但好像護士和其他護理人員都不同了，啊！足足二十年了，什麼事都可以發生，當年年紀較大的都退休了，其他的可能轉職或離䏊或升職，總之人面全非。是我以為，原來在第二天才知道我猜錯了。

第一天已經見了我在沙田醫院的主診醫生，姓黃是個年青伙子，因為我門診的主診金醫生是顧問醫生，她在醫院是會開會討論我的病，但落手落腳去看是較少經驗的醫生，他見了我會會報我的情況給金醫生聽。好了，到戲肉，第二天又見醫生，本能我以為是同一個黃醫生，雖然就算是不同醫生也不怪，可能幾個醫生會診。醫生房門半開，不用推門入去，然後我還未定神看清楚醫生，一進門正想坐下之前，眼前戴口罩的醫生那麽眼熟，不論眉毛、眼睛、髮型、聲音、身材，高度都一模一樣，似是故人，他没有介紹自己姓什麽名誰，看他的白袍繡上醫生Doctor，没有名牌。他叫了我的名字：「海雅，什麼事入院？」我因為精神太差，有人這樣問我，我還没有繼續發呆的時間，雖然他問我的問題是前一天黃醫生也問同樣的問題。但我没有去問這位没名没姓的醫生我心中的疑惑，我就哇啦啦的說一遍照顧爸爸的壓力，邊說，這位醫生邊回應，說我是不會捨得爸爸去中途宿舍，然後我又嚎啕大哭，這位居然開門拿紙巾給我抹淚。通常醫生不會去拿紙巾給會哭的病人，因為差不每個病人都哭，他們都見慣了，人人都送上紙巾會很忙。到這個時候我還在猜他是是不是二十年前在沙田醫院的姓譚的職業治療師，為什麼他没有介紹自己姓氏，如果是他為什麼一點老去的痕跡也没有？我想至少也要來個秃頭（我是不是很壞心腸）。為什麼當醫生？為什麼結婚介子不同了，因為二十年前我記得他的結婚介子是有弧線形，和現在的不同。（二十年前是我和他發生一點事，他才戴上介子，所以我特別記得清楚，二十年都没有忘記。想知道二十年前我和他有什麼事情，請去看我之前寫的文章《不看你也愛上你》，這兒不再說了。那個時候我心中只在滴沽着自己究竟有没有走樣。

同一天，中午，正在無聊的我，又有一人來找我，這是一位護士又是二十年前認識的人，她是潘姑娘，聲音我還記得，她是個大好人，為什麼她沒有升做護士長？她也是和二十年前一樣，同一個髮型（我已不知換了多少個髮型了），同樣瘦削身型，我又胖了然後又瘦了幾次。我好開心又見到她，但我忍住没有問她我的疑問，反正她可能不回應，因為我的往事又不是什麼風光事，如果那位醫生不想我揭穿，就算了，而且我還未出院，我也不想大家尷尬。但我見到潘姑娘一點也没有變，支持了我相信那位醫生為什麽没有變。二十年可以依然是同間病間同一個職位的護士，也可能是辭掉職業治療師，重新入學讀醫學院，用十三年時間考得精神科專科醫生資格，成為精神科醫生。幸好回望這二十年我也不是白過，成長了不少，也不失禮，雖然我依然是個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