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蛙故事變奏版

人人都知道長居井底的青蛙目光相當狹窄。牠們眼中的天空就只有井口般大小。

事實上，青蛙們自己也知道自己目光狹窄見識短淺。牠們其實非常妒忌飛鳥們能翱翔於天際，天天與廣闊的天空作伴；小鹿、羚羊們又能自由自在地跑來跑去，見識過廣闊的原野和茂密的森林。為了不想被比下去，青蛙們心生一計，務求用盡辦法令所有動物都像他們一樣每天只縮在井底過活，再也不能和天空、原野與森林結緣。青蛙想，要是其他動物都像牠們一樣目光短淺，自己就不會被取笑是井底蛙了。

於是青蛙們在所有其他動物的家人、同伴當中都安插了自己的同夥，用盡勸導、恐嚇、情緒勒索、道德綁架等，總之就是軟硬兼施地阻止飛鳥到處非，阻止能跑的動物到處跑。後來，動物群中出現了一個罪名叫做「好高務遠」。喜歡到處非的鳥兒，到處跑的動物都被貼上不踏實，不負責任，對親友無情無義，只顧貪圖虛榮的標籤。那些想活出本性的動物們反而成為動物界的異類，會因為被其他動物排擠而交不到朋友，自己的家也乳脂疏遠。

朋友們！動物們應該活出自己本來的樣子嗎？面對這樣的景況出路在那？改變被青蛙扭曲了的動物生態，解方又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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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曾有一首歌頗為流行，就是林志美的《風箏》。林志美歌迷看到這兒請立即回頭不要再看下去了。

我對這首歌的歌詞很不以為然：

「風箏　飄逸在半空　只盼任意衝　趕到遠方

風箏　隱隱現那方　白雲伴著去趕　闖到天際間

風箏　你要往那方　去一闖你的天下

今天你要記緊　理想不可太奢望

斷了線　飛得太高　跌得低

斷了線　飛得太高　跌得痛楚

風箏　倒影照伴襯碧海　越過綠野高山　得意擺嬌姿

風箏　世情風險多　間或有暴雨風霜

鳶破後　再難修補」

請問什麼叫做「理想不可太奢望」？怎樣的理想才叫做奢望？誰有資格評判某個理想是奢望還是不奢望？我同意追尋理想不能忽視現實環境的侷限，甚至需要事前做功課管理風險。但這首歌給我的感覺，就是飛得高很危險，世上到處都有風險，萬一有什麼閃失將無法挽回。通篇歌詞都在販賣恐懼。接受了這樣的思想的人會變成畏首畏尾甘於平庸，多於會理性地評估自己的優勢以及可能遇到的風險，然後為理想放膽前行。

這首歌可能代表着上世紀八十年代較為保守的社會風氣。時至今日，社會對那些鍾於自己，鍾於理想的人有更寬容嗎？似乎不是。到了現在，華人社會對於「出走」的觀感仍然偏於負面。那些參加過工作假期的青年，或者到處旅居工作的人，當他們回到原居地找工作時，都比較容易被「篩走」。雇主不是認為這些人在外工作的經驗不相關，就是認為這種人太叛逆難以管理。有誰能欣賞那些出走過的人，在不同地方生活過而得到的視野、歷練，以及磨練出來的應變能力呢？不過說回文首那個故事，很多時社會當權的都是故事裡的青蛙。因此上述的那些優點對牠們而言都不是優點了。

又回到上文的問題：動物們要活出本來的樣子解方在那？其實很簡單，你是什麼動物就做什麼動物吧！該飛的就飛；該跑的就跑。腳在您身上，翅膀也在你身上呢！你本來的樣子在您出生時上天早就生成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