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渡方法在中国的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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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仁　中国劳工论坛

我们将今天斗争的要求与社会主义革命的诉求联系起来。我们的纲领是工人阶级行动的指南，指导斗争如何向前推进。过渡诉求之所以是过渡性的，是因为这些斗争的要求在资本主义框架内无法大规模实现。特别是在当前的资本主义危机下，资本家的改善空间越来越小，他们无法再为了短期稳定而对工人阶级的斗争让步。故此，许多工人斗争的重要诉求直接挑战着资本主义体系。当工人阶级提出这些诉求时，需要推翻资本主义，因而提出了权力问题。

挑战威权体制的诉求

我们根据当前具体情况提出要求，具体的要求旨在引导斗争向前推进。例如，在失业率高的中国，我们提出工人阶级需要建立独立工会并捍卫自己的工作岗位的要求。同时，我们指出工人阶级应该将工作量分配给所有工人，减少每个人的工作量，同时增加工作岗位。摊分工作无疑会极大地影响资本家的利益。在当前的资本主义制度下，资本家不会主动实现这一点，除非他们面临一个非常强大的工人组织运动，这威胁到资本主义体系。

例如，在四通桥事件中，我们提出需要通过自下而上的群众性学生会和独立工会来推动罢课。中共无法容忍独立工会的存在，所以这一诉求本身也是挑战威权体制的诉求，这不可避免地涉及到权力问题。

毛派的最低要求和最高要求完全分离，所以他们在行动中是改良主义的。在他们的文章中，他们会提出“打倒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团结”这样的口号，但这些诉求没有任何连系至实际行动，因此无法在斗争中发挥作用，只是宣传一种激进形象。在他们的斗争中，他们经常只跟随工人的经济诉求，而不试图提高工人的社会主义革命意识。

或者，在民主运动中，例如四通桥事件和2022年的反清零、反威权抗议中，一些受毛主义影响的左派只提出自由宪政民主，要求通过宪法重新选举政府。这是一种无法实现的幻想，使他们实际上成为改良主义者。

20世纪初德国社会民主党的政治逐渐变成改良主义，幻想通过改革将资本主义转变为社会主义，无需革命，最终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支持帝国主义战争——即资本主义当时最深刻的危机。社会民主党的纲领反映它在行动上、文字上也已屈从于资本主义，问题使他们无法捍卫革命立场。它的政治错误在于其最低纲领和最高纲领之间没有可行的桥梁。他们在日常活动中只使用最低纲领，最高纲领只是装饰。我们必须针对每个问题制定具体方案，从住房危机、失业、反威权主义到民族自决。例如，在房地产危机期间，我们主张公有化的房地产企业，将它们置于民主控制之下，并将空置房屋分配给工人阶级。这意味着需要消除市场体系，实行计划经济。

群众意识问题

由于社会主义运动的历史性挫折，特别是苏联计划经济随着斯大林官僚独庡解体，加上中共走向资本主义独裁。自1989年以来，中国没有独立的工会组织， 工人阶级的斗争往往是自发的，没有真正的组织经验， 这些因素导致今天工人阶级的阶级意识仍处于基础阶段。

近年来，由于中国经济严重恶化、房地产泡沫破裂和中共政权危机曝光， 工人阶级意识显著增强，特别是年轻一代对中共统治的资本主义体系的愤怒日益加深。中国工人和年轻人越来越认识到阶级流动是不可能的，因此出现了“人矿”和“割韭菜”等新词。

我们的纲领基于先进工人阶级的意识，不会仅仅迎合当前群众的情绪。我们不会将我们的纲领局限于当前群众中流行的内容。我们提出的纲领超越了大多数工人的当前意识，并相信他们会通过斗争经验理解我们诉求的正确性。如果我们为了赢得工人的即时支持而隐瞒我们的马克思主义立场，那你就会犯机会主义的错误。例如，毛派左翼在2022年抗议期间提出宪政改革的要求。

我们了解到工人阶级中存在进步的、混乱的甚至反动的意识。 反动意识包括种族主义、性别歧视等。 革命党不怕批评工人阶级中的反动思想。 同时，过渡纲领也解释了为什么反对无政府主义和极左要求。

例如，在过去的香港民主运动中，一些无政府主义左翼反对普选，据他们说因为这只是资产阶级民主的要求。 他们主张废除议会。他们不理解群众意识要求普选以反对中共独裁，而这诉求本身虽然是不足够的，但并非与马克思主义不相容的。工人阶级应该揭露在资本主义下中国实现真正民主的不可能性，并将民主要求与反资本主义要求联系起来。

无政府主义者还主张废除工资制度，但他们没有任何桥梁和行动未进展到这一最高诉求。这种诉求普通工人阶级根本无法理解，无助于推进当前的工人斗争。

最近，“革命共产国际”RCI（现已易名，前身为“国际马克思主义趋势”[IMT]）在许多国家也推动“你是共产主义者吗？”但只是出售一种激进形象，没有清楚地解释实际内容以及当前斗争如何走向共产主义。他们看到青年激进化的趋势，但试图在短期内快速扩大组织，而没有政治基础。

群众意识不是固定的，也不是往往像课堂学习那样渐进的。群众从斗争中学习，在被迫通过解决斗争提出的任务的过程中，意识向前推进。因为在斗争激烈的时期，发展速度非常快，群众也会在短时间内学习大量的教训，群众意识可以大大提高。如果马克思主义政党作为革命领袖正确地引导群众，群众可以从他们的斗争经验中积累教训。

中国民主纲领

例如，工人开始为工资罢工。当总罢工达到激烈阶段时，资本家会封锁工厂甚至撤资。此时，工人被迫面对财产权问题——如果财产仍然属于资本家，罢工将失败；如果罢工要继续，工人会占领工厂，并民主控制生产。在这种情况下，工人监督被直接工人管理所取代。这导致了工厂委员会的要求。结果，在各地区和行业中建立联合委员会得到了广泛实践。而在这前题下，工人将需要实行民主计划经济，取代资本主义。

至于摧毁旧有的国家机器的最高纲领，如何在过渡要求中体现出来？我们在日常斗争中提出针对资产阶级国家机器的社会主义纲领。我们知道，在阶级斗争蓬勃发展的时期，国家机器会开始分裂。例如，军队中的基层成员可能会被革命群众吸引，并站在工人阶级一边。

为了加速这一过程，需要一个强大而独立的工人阶级政党来催化这一过程。我们需要有一个坚定的纲领和士兵委员会来团结军队中的基层，这样在即将做出违背工人阶级利益的决定的关键时刻，军事将领可以违抗上级的命令。

只有工人阶级的强大政治力量才能确保那些在国家机构基层的人愿意冒险加入革命队伍。我们支持工人应该组织在民主结构下运作的自卫队来捍卫斗争的成果。同时，它们应该与激进工会的工业行动联系起来。我们还应该深入到资产阶级的国家机构底层，说服他们站在革命一边。

我们马克思主义者认为，今天在中国实行资产阶级民主是不可能的，因为中共的独裁与中国资本家融为一体。 中国的私人资本家绝对没有推动资产阶级民主的政治意愿和独立性。这也是中国永久革命理论的体现。 相反，中共在分裂后，幻想依靠私人资本家的力量推动资产阶级民主。

因此，中国的资产阶级民主权利（普选、言论自由、民主自决等）必须通过工人阶级的斗争来实现。我们主张普选、言论自由和释放政治犯等要求，但为了动员工人阶级，我们还需要经济要求，如八小时工作日、免费公共住房和普遍退休保障。工人阶级还会要求打破中共和资本家的财富控制。因此，必须公开银行和大企业，打破他们的财富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