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师的手｜工劳小报 #34
本文转载自工劳小报，原文：https://newsletter.laborinfocn.com/issue34/
01 本期重点
咖啡师的手
物美价廉的各类咖啡和奶茶帮助越来越多的白领劳动者、学生缓解压力。精美包装、独特口味的背后是服务业劳动者一双双粗糙，感染甚至溃烂的手。
“瑞幸清洁工”
2023年12月，“瑞幸咖啡师的手”成为热议话题。某报记者在体验瑞幸咖啡师工作的第二天，双手就出现皲裂、褪皮。之后的调查发现，大量的瑞幸咖啡师因清洁规定严苛、大量使用劣质的清洁剂而出现类似的问题，他们也被戏称做“瑞幸清洁工”。（来源1、来源2）
2020年，瑞幸通过欺诈作假账在华尔街吸金百亿美元。同时，媒体披露出瑞幸咖啡师在严密监控下工作，出现大量双手红肿、溃烂等问题。2023年，瑞幸前三季度的净利润已近26亿，营收超178亿，但底层员工仅分享其中的十分之一，远低于同行水平。瑞幸管理层们驰骋资本市场、沉醉于灯红酒绿时，能否想起底层员工反复红肿、溃烂的手？（来源1、来源2、来源3）
问题不止一双手
事实上，星巴克的员工和一般餐厅的服务员都需要频繁洗手、接触刺激性物品，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有类似的困扰。在《咖啡师的“烂手”之痛》这篇新闻下的留言中，不少其他行业的劳动者分享了自己的“职业病”，有人甚至认为“烂手”不足一提。他们写道（来源）：
当年我锻造拿钳子手都变形……国营单位，虽然早就破产了，十来年工龄两万块钱就安置了，当时找谁说理去，国家形势。
这算什么呀，我以前做铸造业，接触陶土、固化剂、树脂之类的，手全是口子，都烂了那个才严重。当初出去玩，交女朋友的时候都带着手套，人家问我为什么戴着手套，不好意思说。
据人社部统计，2022年至少有126.4万名的劳动者受工伤，他们可能是尘肺病矿工、断指的机床工人、颈椎病的纺织工或是热射病的环卫工。各行业的劳动者都面临工伤和职业病的威胁，而其中大量劳动者的安全得不到切实保障，一旦受伤，工伤认定和索赔更是困难重重（来源）。
争取一杯正义
2024年1月5日，瑞幸公布新规以减少洗手次数。这样的新规能否改善咖啡师的处境？外卖平台曾经推行“留八分钟”的规则，以改善外卖员交通事故频发的问题，但如今外卖员的工作状况仍在恶化。企业在发展过程中会采取各种手段追求利益最大化，例如购买更廉价的设备和耗材、进行更严苛的管理、压低福利待遇、提高临时工比例等等。
马克思在《哲学的贫困》中写到：“无论是政治的立法或市民的立法，都只是表明和记载经济关系的要求而已。”规定、法律的尴尬正在于此，面对客观的经济关系，一项新规能给劳动者带来的改善很有限。在利润导向的生产模式下，劳动者们普遍面临着压迫和剥削，劳动权益被侵犯的问题注定难以根绝（来源）。
瑞幸咖啡师的问题仅仅是我们社会中劳动者困境的一个侧面。与其比较谁更惨，广大劳动者们更需要团结一致对抗当前工作、生活中攀升的压力，为自己争取一杯正义。
02
工人动态
—— 工厂工地 ——
广州政府逼迁“制衣村”工厂，引发抗议
2023年12月19日，广州政府发布拆迁通告，要求康乐村内的缝纫加工厂在2024年1月30日前撤离并搬走工厂设备。然而在一起火灾事件后，政府在路口设置路障以阻止工厂主和工人进入工厂，这引起了工厂主们的不满。12月27日，一些工厂主聚集在康乐桥附近，推倒路障，抗议人群与警方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并有多人被捕。工厂主们认为政府在没有提供合理拆迁补偿方案的情况下强制逼迁，承诺的补偿数额难以覆盖ta们的投入成本，并且被迫离开康乐村将导致ta们原本的客户和订单流失，造成巨大损失。阅读原文
黑龙江“坤源煤矿”事故致12死13伤，企业试图掩盖事件
12月21日，黑龙江鸡西市的“坤源煤矿”，因矿车突然失控发生冲撞，造成12人死亡、13人受伤的悲剧。而这发生在该煤矿取得安全生产许可证仅5天后，引起人们的质疑。该煤矿事后甚至试图掩盖事件，虚报死伤人数。上个月黑龙江省双阳煤矿事故11人遇难，该煤矿关联公司也被发现曾多次违规。预防事故的发生比事后的反省和调查更重要，为什么数次违规的煤矿经营不受影响，为什么刚获得安全许可的煤矿就发生了惨剧？阅读原文，相关文章
中建二局拖欠工人140万元工资仅被罚2000元
12月28日，陕西省咸阳市秦都区人社局责令中国建筑第二工程局有限公司清偿拖欠53名工人超过140万元的工资，并处以2000元的罚款。这一行政处罚引发了广泛争议，人们质疑其对企业恶意拖欠工资是否具有足够的警示作用。该公司工作人员称，项目没有结算，公司努力配合解决问题，但没有能力支付。2000元的罚款金额能否推动企业履行支付工人工资义务是一个问题。如果企业坚持称没有足够资金，工人的基本权益怎么获得保障呢？一纸通告和罚款显然是不够的。阅读原文
—— 服务业 ——
网约车司机生存现状：睡车求生、高工时低收入
12月底，一位滴滴司机表示自己已在车上睡觉五个月。她每天工作14-15小时流水仅有600元左右，而租车费每天就得支出350元（至少需要跑8小时才能挣到），为节省房租、提高效率，她只能在充电的几个小时里睡觉。随着经济压力增大，进入网约车行业的人越来越多，ta们不得不通过不断增加工作时长来维持收入、勉强糊口。上海网约车市场饱和，2023年7月起上海市政府暂停受理运输证业务。阅读原文
多名糕点店员工被紫外线连续照射致呕吐、脱皮
12月初，杭州汪保来糕点店一名员工反映，她在店内制作间工作时被紫外线灯每日连续照射长达9小时，出现了皮肤红肿脱皮、眼睛不适、头晕呕吐的症状，就医后被诊断为皮炎和电光性眼炎，同期其他员工也有类似症状。直到她在社交平台上爆光后，公司有关人员才主动联系。餐饮业的工伤情况常常被忽视，人性化的员工要求、合理的工作场所设计、安全设备的配置对减少工伤风险至关重要。阅读原文
—— 白领 ——
遂宁市多名医护人员爬窗维权
12月26日，四川遂宁市中医院步行街院区内多名医护人员登上医院大楼窗边。遂宁卫健委称，医护人员登楼并非为讨薪，而是对医院管理划转调整存在异议。实施该调整可能导致医护人员待遇和职位降低。事发后当地官方表示将充分征集医护人员意见，组织专题研究，切实保障医护人员的合法权益。阅读原文
江苏一科技公司不发工资发积分
12月26日，赵女士在应聘江苏一家科技公司时被告知，公司采用积分制工资方案，每日给予100积分，每3000积分折算一个整月工资。该公司负责人称，这是他们的独创制度，等公司融资到位后补发工资。这种所谓的“创新制度”是对劳动者基本权益的严重侵害，劳动法规定工资应当以货币形式按月支付给劳动者本人。该地区劳动保障监察大队工作人员回应称，如果涉事公司最终没有以人民币形式给劳动者发工资，当事人可进行投诉和举报。劳动法的落实不应该这样被动，对如此大摇大摆无视劳动法的公司有关部门为何不能主动监督和普法教育呢？阅读原文
—— 海外工人 ——
印尼中资钢铁厂爆炸，数百工人抗议
12月24日，印尼莫罗瓦利工业园的青山不锈钢工厂发生爆炸，中国青山控股集团是该工厂的大股东。截至1月9日，有21人遇难，数十人受伤，中国外交部发言指出遇难者包括8名中国劳工。12月27日，数百名工人示威抗议该工厂的劳动环境，示威者向管理层提出了23项要求，包括更好地维护冶炼厂、改善卫生诊所以应对紧急情况，以及要求中国工人学习印尼语等。工业园发言人德迪称公司已满足示威者的多项要求，但未提及具体是哪些要求。阅读原文，原文2
—— 政策 ——
海南省人社部新规：实习生、超龄从业人员加入工伤保险
12月初，海南省人社厅等四部门颁布了《实习生、见习人员、超龄从业人员参加工伤保险办法（试行）》，该办法自2024年1月1日起施行，试行期2年。办法规定，用人单位可以自愿为实习生、见习人员、超龄从业人员参加工伤保险。工伤认定和劳动能力鉴定按照法规执行，不要求提交劳动关系证明。工伤保险基金负责支付工伤待遇，且符合条件者可选择领取工伤保险或基本养老保险待遇。任何阶段的劳动者权益理应得到保障和保护。阅读原文
上海：派遣工与同单位、岗位劳动者同工同酬
2024年1月1日起，上海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关于规范本市劳务派遣用工若干问题的意见》开始执行。这一意见强调劳务派遣用工应保障同工同酬，未执行者将受罚，要求用工单位公示辅助岗位范围，未执行者同样将受罚等。在过去的一年里，河南、重庆、江苏等地也采取了一系列新措施都重视保障劳动者权益和规范派遣关系，例如河南建立“红黑”榜，列入“黑榜”的劳务派遣单位要限期整改。这些新政有助于维护劳务派遣员工的基本权益，防止用人单位通过劳务派遣降低成本，具体成效需要在实施中不断被检视和监督。阅读原文
03 深度与评论
I. 极昼：五线小城的中年女工，在富士康里「熬社保」
本文介绍了吉文婷所研究中年女性农民工“熬社保”的劳动策略：在河南五线城市z市，女工在本地劳动力市场普遍缺乏足够的工作机会和待遇，也难以获得完善的劳动制度保障，因此愿意忍受“大厂”富士康流水线上的劳动剥削，以换取缴纳社保十五年后更丰厚的退休金和在家庭中的话语权。阅读原文
II. 三联：青岛保安刺死外卖员，小区门口的冲突与杀害
12月5日，青岛李沧区一骑手在送外卖的小区门口因试图骑电动车送餐与涉事保安起冲突，后被保安持刀杀害。本文分析了造成这一悲剧性冲突的的深层矛盾。骑手背负着如同定时炸弹一般的算法法则在封闭式管理的社区门口受阻，而保安也面临着私放骑手骑车进入之后被公司罚款的风险，两者在各自的壁垒里相遇后往往容易引起矛盾甚至酿成惨剧。阅读原文
III. 单读：被两地“驱逐”的人
作者林秋铭对妈妈丽珊生命历程的追寻揭开了赴台贫困女性所处的多重困境与她们与之对抗或周旋的主体性。家在闽东地区的大批女性往往因遭遇家暴、经济状况薄弱、背负债务和养育子女的责任而通过假结婚的途径赴台，进入“种族化移民体制的最底层”，身体既在性政治中被监管与性化，也为大陆家人载来资源。被遣返大陆后，缺乏学历也早早过了年龄限制的她们继续被困在了劳动力市场的最底层。阅读原文
IV. Bo Zhao：新经济中的旧冲突？中国外包平台上的骑手抗争
本文研究在政策保护和工会代表均缺席的情况下，中国外包平台如何创造了一种“富有争议的专制政体”的制度，平台算法和店铺与承包商管理人员同时对劳动力施加管控，而骑手在这一制度下也根据不同的主管和承包商策略形成了不同的积极抵抗方式，从抱怨、非正式反抗到进行集体行动的尝试。作者认为现有的国家干预与管理层策略都未能消除冲突的潜在可能，劳工抵抗已成为外包平台上的“不稳定规范”。阅读原文
V. 青年志Youthology：当招聘方称“我们想招一位男同志”
在就业市场不景气的当下，女性求职者面临的困境加剧。2023年，在已有明确法律规定禁止招聘部门询问妇女婚育情况后，毕业生左芒仍然在面试中频繁被问及婚育规划问题，甚至被管理层直接回应称“我们想要男性”。左芒提出，公司拒绝女性求职者以规避生育成本，因此通过性别歧视间接获利。本文分享了她起诉招聘方并最终胜诉的经历。阅读原文
VI. 真实故事计划：缺觉的货车司机们，危险的倦怠
各大电商平台的提速神话背后是，超千万货车司机严重得不到保障的身体和精神健康。在连轴紧密运转的干线物流体系里，运输行业成为最容易压缩时间的一环，货车司机长期缺少睡眠、体力透支，路途中甚至不敢正常饮食和上卫生间，而过劳工作后的收入也可能在层层罚款和贷款压力下仅仅足够维持生计。阅读原文
VII. 财新周刊：尾矿库遗患
湖北大治有色金属有限公司铜绿山铜铁矿尾矿库发生溃坝事故后六年，土地遭受直接污染损害的村民要求企业将污染地块恢复到原有耕种功能，并对丧失的土地功能进行补偿。但最终的土地处置和赔偿方案在纠纷中被搁置。本文介绍了溃坝事故发生的背景和后续影响，提出铜绿铁尾矿库的境况是中国矿山经济发展的缩影。阅读原文
VIII. 极昼：被裁员工，制造「帐篷哥」
本文讲述了在被变相裁员和压低赔偿后，试图通过短视频给公司施压的博主“帐篷哥”杨建磊所经历的高光与“失败”。杨建磊在被公司外派到“员工坟场”被逼离职后，在同事和妻子的策划下用短视频拍摄自己在杭州公司总部搭帐篷和公司对抗的经历，吸引了大量近年在被公司用花样方式裁员的普通人，而现实里的帐篷哥被“为了集体”的意义感包裹的同时感受着具体的压力和挫败。阅读原文
04 调查与报告
05 工运谈
城镇国企改革与工人抗争脉络（一）
页页有胜利。
谁来准备庆功宴？
代代出伟人。
谁来买单？
一大堆史实。
一大堆疑问。
——《一个工人读历史的疑问》布莱希特
20世纪90年代，随着市场改革进一步深化和日益融入全球资本主义体系，曾经保障工人就业和待遇的国营企业，愈发被市场化逻辑所要求的私有化、利润最大化和劳动力商品化所不容，亏损问题日趋严重。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的爆发则为次年开始担任总理的朱镕基提供了合理理由，开始加速国有企业大规模私有化进程。数以万计的中小国有企业与集体所有制企业被管理层宣布破产或被其他企业兼并重组。在“咱们工人要替国家想，我不下岗谁下岗”和“从头再来”的歌声中，下岗工人数量从 1993 年的不到 700 万猛增到 2001 年的 1800 万至 2000 万[注1]。
随着单位制的解体，曾经熟悉的工人阶级生活犹如大厦在一瞬间崩塌般分崩离析。然而，从文革造反落幕到开展激进的市场改革，这之间经历了几度跳跃，工人们又如何在多次斗争及失败后来到90年代面对大下岗这一历史性的挫折，则要肇始于1978年从渐进到激进的政治-经济改革进程。
本文对这一复杂改革进程的叙述将聚焦于两个方面：
在没有本土资本阶级且不牺牲统治者政治权力的前提下，政治和经济权力是如何通过自上而下的改革，被集中到官僚集团手上，使得他们在资本主义复辟过程中，承担起强化市场价值规律和重组阶级关系的领导角色，并最终形成一个官僚-资本阶级。
工人权力是如何被逐步弱化，社会和政治地位如何被蚕食，最终转变为一无所有的雇佣劳动者。
之后的系列文章，将不仅仅是详细论述社会主义中国是如何从内部瓦解，过渡到资本主义，以及工人群体是如何被拆散、被瓦解的。文章还将对改革初期至国企改制及大下岗之后，这一历史脉络中已有的工人斗争材料进行回顾，帮助我们了解国企工人行动特点、斗争意识的变化，以及对党和改革开放看法的演变。
例如1989年六四运动中，工人们提出了具有鲜明阶级意识的民主诉求——反对工作场所的官僚独裁，要求实现工作场所的自我组织和管理。而在国企改制和大规模下岗潮后，工人的身份认同和斗争策略沿用了一些社会主义时期的历史经验。例如利用主人翁话语和集体利益来进行动员。
同时，在资本主义私有产权及其劳资关系合法化的霸权下，工人们还采用了司法公正、公民合法权利和反腐倡廉等策略性论述，试图统一工人诉求和争取主动性。诸如通化钢铁工人代表在斗争前期熟练掌握统治阶级话语，聚焦于揭露和打击企业干部私吞侵占国有资产等违法违规行为，来进行逐步突破[注2]；武昌五金交电工人代表通过维权大会和证据资料，来提高工人们对于公司非法改制事实的认识。他们动员工人团结起来依法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并进一步通过媒体宣传来揭穿公司欺上瞒下的谎言，争取社会上更广泛的群众支持[注3]。
在对这一历史脉络的认识和理解的基础之上，我们可以进一步思考：一个具备阶级意识、具备整全形象的工人阶级如何再次出现；工人阶级如何再次团结起来，与官僚-资本阶级进行斗争；如何超越前三十年中国共产党所构想和建立的中国工人阶级的局限性。
作者：文森
[注1] Lee, C. K. (2007). Against the law: Labor protests in China’s rustbelt and sunbelt. Univ. of California Press.
[注2] 国企工人一场漂亮的狙击战：通钢事件
[注3] 改制职工维权 十六年也不晚！｜武汉市武昌五金交电公司职工维权纪实
本文为长篇连载的其中一部分，完整文章正在同步更新中，请阅读《改革开放后中国工人史札记》。
06 法律与维权
判决：网约车平台不核实证据随意处罚司机属违法
深圳一司机小王因不满网约车平台对自己的扣款，将平台告上法院。在小王跑车期间，平台以未根据平台提供的信息开展服务属严重违约为由，扣除小王所得收入635.87元。小王认为，被扣除的金额是自己接单获取的劳动报酬，平台不得无故扣除；平台则认为，小王有被乘客多次投诉、取消订单等违规行为，此属严重违反平台规则级网约车管理办法的规定，公司收取违约金合法合规。深圳福田区人民法院判决认为，平台提出了扣款的主张以及扣款订单详情截图，但是未能提供相关证据进行核实，仅通过截图无法确认真实性和合法性。所以该平台需要退还扣款并且承担案件受理费。阅读原文
维权：外卖平台法律关系网络复杂，骑手维权案件详解
骑手邵某某在送外卖的过程中受伤，他在公益维权律师的帮助下向用工方提请仲裁，仲裁获胜后却被用工方转向诉讼程序。于是，邵某某伤后的两年多时间里，案件经过北京劳动仲裁、重庆法院一审、二审、北京起诉及再次申请劳动仲裁等多个程序，从最开始的仲裁胜利陷入到找不到谁应该承担用人单位法律责任的漩涡中。致诚劳动者刊发的《骑手谜云》这篇文章，不但详细记叙了受伤骑手波折的维权过程，还按照发展时间线，细致梳理出外卖平台上陆续出现的8种主要用工模式。复杂难解的雇佣关系缠绕着万千骑手，损害了骑手权益，增加了骑手的维权难度和成本。阅读原文
07 资源推荐
纪录片：《滇池东岸》
《滇池东岸》是2013年发布的纪录片，由北京大学社会学朱晓阳教授及其学生团队于2010年实地调研并摄制。影片的主要内容在于展现自2010年5月起昆明市宏仁村（新村、老村）经历的拆迁风波，记录了当地村民如何在保卫自己家园的过程中团结、行动，又被分化、压制。
正如当年的圈地运动破坏了英国农民的生存环境，宏仁村零敲细打、软硬兼施的做法也在逼迫着“自由”劳动力的形成。城市在工业化过程中消除这些非城市“斑块”的过程，既是为了掌握城建用地，也是为了将原有社群打碎为原子化个人，宏仁村的抵抗和被压制，既展现出劳动者联合争取权益的可能性，又无处不体现出这种联合所要面对的莫大恶意与警惕。面对全国大量的异地打工人，破碎的宏仁村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事到如今，打工人真的始终有一个可以回去的老家作为自己的退路吗？是什么力量不断地让人们失去自己应有的东西呢？
08 图片故事
广州丰桥公司员工主动加班26小时，结果奖励50元。丰桥精神DNA令广大劳动者和无数老板汗颜。后续，丰桥公司回应说这张图片是假的，但到底哪部分是假的呢？是加班26小时是假的，还是奖励50元是假的？公司没有任何详细说明。这事还没完，后续网络上又流传两份文件，一份说当事人蒋某某被扣了绩效，另一份说蒋某某外流奖励单造成公司名誉受损被开除了……（来源）
2023年3月，一位设计师失业8个月，无奈只能去跑外卖，终于找到工作后，在雨中落泪、大声呐喊。12月，记者再次回访，这位设计师又失业了，这次改为摆咖啡摊。无奈的打工人，不断一次次重回街头（来源）。
09 劳动碎语
从11月开始，缺乏零活的消息笼罩在张钰所在的零工圈。前天晚上一个老板临时要5个人在村口集合。半小时内，村口就乌泱泱地聚集了至少30个人，张钰说像他们这种年纪大的人家根本看不上。12月，除了在社区里洗了两三台油烟机，张钰其他时间都只能闲在家里，“工友们也都互相打探能否介绍一份零活。不夸张地说，只要给钱，老板让跳坑，一大堆零工也会毫不犹豫地往里跳。”张钰表示。
每一次工作，一开始她都信心满满，隔几天，再打电话过去，便听到她的语气变了，她责备她那不太灵活的腿：“花了几百张‘红皮’了，一点用场都没有！我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说着说着就哭起来。
来自《我和我的保洁员母亲》
挂职成功后，姜雁每月会收到2590元的工资，这是上海最低工资标准。但按照约定，她只能留下800元，剩下1790元要转给介绍人，“上面应该还有几层中介”。姜雁猜测，她的工资会被层层转出，最终给了谁，她也无从求证。对于这种情况，姜雁也无奈，“对方会说，你觉得不合理可以不挂。”
今年夏初的一天，马闯彻底崩溃过一次。当时天刚擦黑，往常该顺着晚高峰的人潮四处送餐的马闯，骑着车回了家。一到家，他就冲进厕所，关上门，躲在里面哭了出来。哭声在狭窄的厕所里回响，穿透单薄的墙板传到门外。回家前，马闯在工作群里发了条消息：“人这辈子活着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天天送餐吗？”
来自《一家五口，都做了外卖骑手》
本期小报周期（2023/12/04- 2024/01/08）
撰稿：Xay、布迪、溏心蛋、伊甸、非洲大蜗牛、蓝水、索修、马乙己、芋圆
编辑：非洲大蜗牛
在最后
以上是第34期工劳小报的全部内容。我们正在探索将日常的工人资讯定期整理为 Newsletter，希望你可以来信（[email protected]）提出建议或加入成为志愿者，同时也请你多多分享给墙内的朋友们。点击下方按钮可以订阅和阅读往期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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