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千鹤子的书可以按照怎样的顺序阅读？

作者：风雨琳琅

像上野千鹤子这样笔耕不辍、著作等身的作家，我们该怎样去读她的作品，怎样去通过她的作品来了解她想表达的核心主题呢？在这里，我就推荐一种读书的顺序：由浅入深、从简到难。

比如说，在读上野千鹤子的作品之前，我先了解了她作品的两大主题，一个是女性主义，一个是养老问题。我选择了女性主义。然后，我查阅了书目简介，也和读过的朋友进行沟通，确定了想读的三本书及读书的顺序。

第一本读的是《从零开始的女性主义》，这本作为入门再合适不过了。它采用的是对话体的形式，即上野千鹤子和漫画家田房永子的对话，讲述了她们二位对母女关系、性、工作、婚恋、育儿等话题的看法。那么既然是对话体的形式呢，我们读起来也比较容易进入情境，有来有回，有问有答，气氛活跃，还穿插着田房女士画的漫画，整体来说浅显易懂，很好理解。

第二本读的是《始于极限》，这本书也是豆瓣2022年度读书榜单的第一名，我也是看到它荣登榜首，所以下定决心来系统地了解女性主义。毕竟关注这个话题很多年了，但是还没有认真地像是学习一样地来读过这方面的作品。这本书的话，采用的是书信体，即上野千鹤子和铃木凉美两位女性通过书信的形式对母女关系、恋爱与性、婚姻、工作等话题进行的讨论和分享。我个人觉得这本书更难一些。但读完之后很多观念会让我觉得刷新了自己的看法，也让自己的很多困惑找到了答案，同时也修改了一些自己的偏见。读完这两本书我觉得自己收获很大，拥有了新的女性视角，也更深刻地意识到性别问题，同时也对女性主义是什么有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第三本读的是《厌女》，这本学术性较强，不像前两本那么通俗了，读起来会觉得吃力一些。这个吃力的意思呢就是要读得更加专注，同时要伴随着更多思考。甚至有些段落读完一遍之后会想回头逐字逐句地再读一遍来进行梳理。好在因为已经有了前两本书的铺垫，我已经对上野千鹤子老师比较了解了，她想说的观点已经渗透到我，所以这本读起来就像是对观点进行提炼一样。我个人觉得如果一来就直接读《厌女》的话，可能会觉得它比较深奥，比较枯燥，难以理解。但是我相信很多人读完之后仍然有那种振聋发聩、刷新三观的感觉，就像平地炸惊雷一样。

读完这三本书之后，有一种层层深入的感觉。但是，如果你问我是否完全读懂了什么是女性主义，是否百分百理解了上野千鹤子？我的答案是，没有，并且觉得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可是，读书嘛，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这才是意义之所在。

读完这三本书之后，我有两个话题想来和大家讨论。一，什么是厌女；二，什么是女性主义。

在讨论厌女这个话题之前，我想先教大家一种思考的方法。那就是当你读到一个观点的时候，把这个抽象的、概括性的观点和具体的事例结合起来，这些事例可以是你自己的亲身经历，也可以是从同学、朋友、同事、亲戚那里听来的故事，也可以是浏览社交软件时看到的新闻。把观点和事例结合起来的这个过程，就是一种思考的过程。好，大家可以记住这个方法，我们今天就用这个思路来给大家讲什么叫厌女。

在《厌女》这一书中，上野千鹤子提到：【厌女症的表现形式在男女身上并不对称。在男人身上表现为“女性蔑视”，在女人身上则表现为“自我厌恶”。】

在《始于极限》中，铃木凉美的母亲，是一位充满智慧、有学识、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女性，但铃木凉美写到：【母亲似乎有点瞧不起她周围的家庭主妇。尽管没有具体说过轻蔑的话，但她至少会把家长会上遇到的家庭主妇称为“那群妈妈”，好像不认为“那群妈妈”和她是一样的女性。】

上野千鹤子在回信中也说到：【这种“我跟寻常的家庭主妇不一样”“我跟普通的女性学者不一样”的意识其实建立在厌女症之上。因为这种态度拒绝与那些只能成为“家庭主妇”的女性和刻苦成为学者的女性共情，也拒绝理解她们走过的人生路。】这也是厌女，这就是女性的“自我厌恶”，有时候可能连女性自己都没感觉到。

读到这些的时候，我开始反思，原来我也有过类似的厌女时刻。比如，我曾经很讨厌粉色，因为我觉得，粉色代表女性，代表一种“白幼瘦”的审美，代表一种“年轻少女”的刻板印象，就如电视剧《甄嬛传》里那句很有名的台词所说：“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我因为讨厌这一标签，而拒绝粉色，这其实就是拒绝自己被当做“小女孩”来看待，我想撕下这一标签，却也把“可爱的少女”当做了瞧不上的对象。这其实也是一种厌女。

所以这样讲，大家就应该理解什么是厌女了，回想一下，自己有没有经历过“厌女时刻“呢？回想的这一过程，也就是思考的过程。

那明白了什么是厌女，反过来，也就能理解什么是女性主义。

女性主义在我看来，就是摒弃“厌女时刻”的主义，不要在女性中建立“鄙视链”，不要觉得某些女性是底层的、自己是优越的。女性主义其实是让女性更自由、更有话语权、更愿意为自己争取的主义，我们每个人如果都能意识到这点，会让我们轻松快乐很多，也相当于参与了女性做什么都有人支持的大环境建设。就像《从零开始的女性主义》里提到：【对女性来说，女性主义就是自我和解的战斗。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女性不厌女。如果真的存在不厌女的女性，她们就不需要成为女权主义者。所以如果有人问我是否厌女，我会爽快承认。女性主义就是女人接受自己、爱自己的思想。】

关于女性主义，我还想说两点。

一，不要害怕自称“女性主义”。这几年，关于女性主义的讨论非常多，污名化也非常多，比如说“女拳””打拳“等等。《始于极限》中，铃木凉美写到：【于是我想，也许很多女性并不是排斥女性主义本身，而是接受不了“女权”这个称呼。在我看来，“我不是女权”中的“女权”指的可能是相当狭义的激进女性主义。】这个想法或许也是现在很多女性的看法，觉得“女性主义”太极端、太激进、太容易被污名化。

上野千鹤子老师回应道：【无论女性做什么，都会被污名化，被打成二流，被视而不见，被打回原点。】是的，在我看来，我们现在的讨论仅仅是“女性主义”的萌芽阶段，我们大多数人还处在意识觉醒的初期，甚至都还没有好好普及“女性主义”这个概念，这时候正是需要我们挺起腰板，理直气壮地说，我赞同“女性主义”，并且希望有更多的人理解什么是“女性主义”的时刻。所以，请不要拒绝女性主义，也不要急着与女性主义划清界限。

二，不要把“女性主义”大而化之。这也是我的一个思路历程，我在刚接触女性主义的时候，就有人说，“女性主义”其实就要求“平权”，我们不应该刻意提性别，而应该提“平权”。这个观点乍一听，非常对，我也曾经非常赞成。但是，平权之下，有“女性权利”“LGBTQ权利”“残疾人权利”等等，这些都是平权问题，但是如果我们过早地大而化之，就会让女性主义淹没在一个更大的议题里面，甚至有一种“你们女性那个问题啊都是瞎嚷嚷，不如让我们在意一些更宏大的问题吧”的傲慢，所以我坚持认为，女性主义就是女性主义，不要着急把它和“平权问题”“阶级问题”等混为一谈。这是我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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