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譯好譯｜翻譯泰斗許淵沖：一生都在翻譯中求美

2021 年 6 月 22 日

美國詩人Robert Frost曾說「詩就是翻譯中遺失的東西」（Poetry is what gets lost in translation），偏偏許淵沖因古詩英譯享負盛名，堅持用韻文譯詩，保留詩詞美感。

2021年6月17日清晨，百歲翻譯家許淵沖通宵工作後，決定先回家休息再出門閒逛，結果一睡不醒，於夢中逝世。

若曾研究古詩詞英譯，應該會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或至少會記得很多譯文下標著「translated by X. Y. Z.」，「X. Y. Z.」正是許先生的筆名。曾言「不到絕頂，永遠不停」的他，一生致力於中英法文學翻譯，即使到了耄耋之年，仍挑戰翻譯莎士比亞全集，相信「每天堅持譯幾頁，總能完成的」。在他看來，翻譯是樂趣，要「把一個國家創造的美轉化為全世界的美」。

許先生對「美」的追求，從他的翻譯原則和作品可見一斑。美國詩人Robert Frost曾說「詩就是翻譯中遺失的東西」（Poetry is what gets lost in translation），偏偏許淵沖因古詩英譯享負盛名，堅持用韻文譯詩，保留詩詞美感。他曾在譯界提出「三美論」：音美、形美、意美。但我們都知道，詩詞翻譯的難處，正正在於難以同時保留形式和意思，多數譯者只能捨其一。很多時候為了保持音韻或形式美，譯者不得不犧牲詩歌中隱含的文化/歷史寓意，若要把寓意說清楚，又可能會破壞詩歌的形式和節奏。

作為固執的「意譯派」，許先生認為「求美」重於「存真」，「如果把美的詩譯得不美，那不可能算是存真」。這也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究竟譯者努力去保存的「真」指的是什麼？翻譯總是追求「對等」，許先生卻謂「兩種語言之間，不可能做到完全對等」，尤其是中西語言之間能夠對等的「只有一半」，而不能對等的部分，就要譯得比原文更好。正因如此，很多人不認同他的翻譯風格，認為其譯文不夠忠實，錢鍾書亦曾指其翻譯比起原文有「過多發揮」，是個「不忠實的美人」。

面對不同意見，許先生始終堅持自己的原則和對「美」的追求，無論他人認同與否，他卻「自得其樂」，就這樣終其一生，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過著自己喜歡的生活。

附上大師譯作《無題》李商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