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錯診所睇錯醫生？11月上半的奴性考驗

又打風後的周日在全家吃着微波七折飯，斜對面坐着一對高中情侶，兩人一身籃球裝，攤開筆記和小本子。中南部的便利超商像社區中心一樣，任坐，不趕客。男生看似認真讀書，很專注，女生不時插幾句話，動一下電腦滑鼠。聊着聊着，女生突然把右腿，跨到男生的左腿上。

大叔我盡量不去幻想之後發生的事情，低頭回了舊同事人妻米糕的訊息。她問我最近工作如何，我說今次颱風沒甚麼特別，沒淹水，我還去了趟看房子。米糕算是我進入新行業後第一位比較聊得來的同事，她大學畢業後生孩子去了。台灣人生孩子都比較早，社會普遍接受早婚早生再重投職場。育嬰假請一年甚至兩年也很普遍。聽說加國也是如此，父請半年，母請半年，減稅至細路18歲。

不過才一個多月沒見，已經記不起米糕的樣子了。只記得她常穿緊身牛仔褲和瑜珈褲，口紅俗俗的紅。衣服該是她少女時代買來的，圓領，低見鎖骨，她常不自覺拉提。上班會抽筋、伸展，愛偷拍設計師茶葉蛋。溝通能力很好，感覺是婆媳關係處理得很好的人，大概孩子小學讀一半就會離婚。不是貶義，離婚是常態，應該說人類本來就不適合承諾和婚姻。

看房記 (Encore)

苦惱着要不要寫一篇全世界都有劏房。上個月大家不就是在取笑港府把劏房改個名簡樸，就以為解決了劏房的問題，斬腳趾避沙蟲。如果我說，劏房是世界普遍現象而不是香港獨有的問題，是不是就替劏房正名化呢？

來到高雄這三個月是出社會以來居住品質最差的時期。短租的房子雖有附床鋪枕頭，睡不習慣，常常徹夜難眠。小強橫行，花了將近一個月持續清潔才沒爬到床上。完全不通風，很潮濕，錢包、枕頭、行李箱都發霉了，兩個月用了我一年份的吸濕珠珠。前幾天牆上竟有跳蚤，11月呢，秋天呢。

有天晚上睡不着，碌手機。赫然發現梳妝枱長出一圈白毛，充電插頭微弱指示燈映照，泛起幽火般的藍光，一閃一閃的，難不成是狐仙？翌日下班後仔細看，才發現是白色的霉，擦掉，不用一星期又長回來。加上颱風天房東的態度，我老早決定租約期滿就閃人，最多不超過12月。

預留一個月去找房，目前流動資金緊拙，想說兩邊都能剛剛好就完美了，那當然不太可能。大家都跟我說愈往南租金愈便宜，所以我心目中是以減10%租到台中同級。台中那一間是人生之中住得最好的了。可是看房後發現，同級的房要到16K至18K台幣。

「現在沒有一萬三的房住不了人。」看房時地產說。每周約看兩間房，看了三個星期總算有一間覺得OK，至少是乾淨，不會一入門霉味撲鼻，陽光照射到室內。台灣相較而言比香港乾爽，但房子格局很容易潮濕。這個研究一下原因再談好了。

朋友好爺則說︰「租金一定升。你出部機車，住去屏東都得啦！我好多同學都咁樣返學。」

咪講咗我一個月交通費只係399囉……

薪金追不上租金

不過有樣嘢，好爺係啱既。房租一直在漲，每個月漲。我在台中的房間價格已是兩年前的了，同一價錢現在不一定租得到。最煩是其他人對租金的概念停留在三、四年前，會跟你說︰「一萬三租到一棟透天了！」

身邊的同事對房租漲跌很不敏感，他們停留在5000能租到一間套房的時代。朋友在新竹住了八年，3500元房租。暑假前房東不續租了，找新地方搬8000。房租和物價漲倒也不是最關鍵，關鍵是薪資升幅及不上。舉個不具代表性的例子，讀書時套房租金大約是2500–3500，基本薪資24000。今年套房最低是9500–11500，基本薪資是28000。

我講的是能住人的房，也見

過6500，全房沒一樣東西不生鏽，房東不整理，床上有碌落的石屎。如果你問我只是老鼠在窗台上跑而已呀，連這個苦你都吃不了？咁收線囉。

總之颱風天因為突然有一天假，風雨也不算很大，總算找到一間CP值合符標準的房間。房產相關資訊看過，對方主動到像詐騙集團一樣。我的需求他們也能滿足。唯有相信囉，先付訂金，如果真的這麼不幸，訂金繳了、租金繳了，搬屋到現場才發現鎖頭被換進不了門，也沒辦法。

人在外地，即使做很小的決定都像賭搏一樣，風險極高。

去錯診所睇錯醫生

正當付完訂金第二天，吃東西時牙齒崩了。這隻牙好多年前牙醫經已說要處理，6月看過一次牙醫本來也要做。搬屋又搬到沒銀兩，就再拖一下。

這次看來不能再拖了，跟朋友問了一家診所，他們家常去。網絡風評也很好。打電話居然當天就預約到，莫說香港，台中診所也約了一星期才有得看。就去了。然而過程很奇妙。

整個過程醫生都沒跟我講過一句話，口腔打開便自言自言︰「呀，都爛掉了呢。這邊也一個洞呢。那邊又一個洞呢。」前前後後憑感覺是補了三顆。我覺得很奇怪，因為他動作的那幾顆，6月時牙醫沒說有問題，他也沒告訴我到底他做了甚麼。這種風格在台灣很常見，任何人都這樣，做事之前不說明，你問他，他解釋也很含糊，get不到是你笨。只不過醫生會這樣我還是第一次，上次在台中看，牙醫很細心解釋，她會怎樣做，有甚麼建議之類。

除了自言自語以外，他還在跟護士閒聊別的醫生的八卦。上次在台中看也差不多，五點多嘛，牙醫和護士直接在我張開的嘴巴上方，把她們晚餐點完。看來是他們的文化……

總之不到十五分鐘醫生就讓我走了。我納悶問醫生︰「這就好了？不用抽神經(杜牙根)？」

「看你呀！」

我呆了呆，呃不是，那是不是要預約、拍X光、報價甚麼的？

護士打斷話題︰「可是你不痛我們也不能幫你做。」

「那錢呢？」

「健保局付。」

吓？上一位醫生說要杜牙根要2萬7起跳呢。他們沒有再回應了，各自離席。我心想，不對呀，怪怪的。拍照給朋友看，她說︰

「診所名字一樣但不是這一間。你現在在二段，我那一間在三段。」

但OK啦，暫時解決咗問題，而且健保找曬數，唔洗係我財政最緊張既時候處理。不過健康一向與我無緣，肉體及精神都係。

愛奴會計事務所

不知不覺在台灣全職工作一年，未能完全習慣。明明讀書有打過工，也做過台資書店，但還是覺得一些細節不習慣。

颱風假無薪感覺不好，特休(有薪年假)只有三天。身邊台灣人覺得合理，唯獨有些在外飄泊過一兩年，才會認同台灣人很奴。最近認識了一位會計哥哥，聽到很精彩的故事。

會計公司慣性OT，OT有補水，只要同事自行上系統填寫就可以。因此同事都樂意加班到一兩點才離開。

老闆想一想，不對呀，這樣連加班費、水、電，公司付出很多。因而下達命令，公司七點後關燈關冷氣，大家WFH！一樣算加班費喔。兩三個月後，老闆又發現，怎麼水電還是那麼高，而且以前深夜弄好的帳，現在拖到第二天去了。原來同事們選擇回家後先睡，睡飽了，趁公司6點開門回去OT。

有見及此，老闆又下新命令，此後公司準時8:15才開門。

「逼你們回家做喔？就為了省電費？」

「對呀！不過公司有一條規定，只要辦公司裡有一個人在都不能鎖門。所以我們現在每到七點，就找一張桌子，開一盞USB小燈，聚起來用小燈的燈光，用筆電工作。」

「這麼浪漫。」

過去一年在工作上的態度改變很多，覺得主要是責任感沒那麼重。以前常為工作，急得直跳腳，在無奈與憤怒間搖擺。曾經有次公司要求我用office printer output 3mx1m 的活動banner，列印尺寸最大A3，要拼圖，不能移位。一句︰上手designer做到喎。就掉曬比我。我失眠咗三晚，搞掂先訓得着。

亦試過某年我約滿清假，有少少故意既，因為大型活動，本來我係策劃人。點知臨尾上頭外聘咗個導演嚟搞，導演有自己班底，自己production house。我所有意見都比人ban曬，我就懶理，放假。點知活動當日，導演失蹤，器材車司機「病假」。我差啲貨櫃車都要搾埋(好采我無牌)。臨急去救場，活動結束，好幾個義工埋嚟同我講多謝。

直到依家，一講到返工我就冷靜唔到。家陣係台灣，哦，有客投訴咩？解釋囉。整錯咗咩？整過囉。

責任感可能轉行有關，也可能勞工權益有關，另一個可能是公司懲罰性制度也有關係。不知是行規或怎樣，過去一年的工作狀況是做得好沒有奬，做錯要罰錢。米糕離職就是老闆用話術，讓她以為她犯了大錯，賠了足足一個半月工資。類似遭遇發生在我身上，每星期打一次電話去勞動部，急速熟悉勞動法，發現︰唔怪得當年台資書店唔賠工傷錢比好爺，原來台灣習慣係咁。

幸好新公司沒發生這種事，有規有矩。雖未至於大獎，也不會胡亂罰錢和每天威脅恐嚇。只做分內事不會有後果，上級吩咐我做甚麼我就做甚麼。以前也遇過一些老闆說︰「我當員工時老闆很疼我，因為他沒講的事情我全做了！」

一講起返工又正義魔人上身。收歛、平靜。會好起來的，雖然枕頭發霉，但今次間房有陽光了。曬一曬個人，向下一階段邁進。

棧貳庫+鳳山舊城北門探索，導賞員自我提升計劃，返13休1 的10月下半

10 月 31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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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日跑了趟舊鳳山城北門，高雄舊左營站的見城館是保育舊城牆而立的場所。逛完後時間尚早，轉去棧貳庫，隱身在駁二後方的商場。這又是一個值得找model來拍照的地方。奇怪，來到高雄之後一直想找人拍照，也想多去參加導賞活動認識一些人。

下半月在各種各樣的忙碌中奔波，返13休1。無計，搵食要緊。10月收入叫做呢兩年嚟最好，係有少少累，同埋未搵返颱風假扣咗既人工，已經好好啦起馬有糧出，所以不停地調節同控制自己情緒。

忙就唔係好忙既，講真以工作量同閪客而言，南部算小case。唯一不同係，香港人有時到最後會企硬，台灣通常先後退一步，一退再退無可退。直到依家我都仲未完全適應工作文化，不過都係個句，返工既嘢，佢唔炒我就得，其餘都睇得好開。

畢竟目前收入狀況同支出比例，依然未達到平衡。好處係收工真係收工，唔洗好似以前咁，放工去書局做巿場調查，放假去睇場地，收工狂覆同事挑事端message，腦入面不停轉「聽日壇嘢點拆」。不過有時都會唸，嗯？咁既節奏公司真係OK？會有啲疑惑，但叫自己︰唔好亂唸野，仲有好多嘢要煩。

導賞員訓練計劃

導賞員訓練亦正式開始，感覺自己有向下一個目標邁進。新一輪加入咗某個地方團體受訓，佢地篩選係台灣嚟講係相當嚴格。

收到通知輪選通知時，距離篩選日期只剩兩日。都OK大鑊，兩日內要寫好10分鐘導賞本，現場present。而我要返工嘛，即係每日收工做兩個鐘，總共有四個鐘準備。而我……sor，hea咗少少，搞咗兩個鐘多少少就收皮。好采結果唔錯。

正式訓練開始之後，我嚇親。訓練人員真係密集式塞嘢入腦。台式訓練有少少唔同，第一步通常考記憶，你能力上做唔到，唔緊要，但一定要記得。講個舊時書店打工例子，書店每逢日落後要室外燈，夏天6:00，冬天5:30。5:30你唔記得開燈，OK的，行過去開返。但如果老細行過，比如12:30醒起突然問︰「你記得幾點要開燈嗎？」你答唔出，你就大鑊了。

導賞員訓練分兩個階段，第一階段係展場導覽，第二階段係戶外導覽。如果第一階段無法通過，訓練就結束了。

受訓第二日，我向訓練員打探︰「第一階段幾時要做呀？輪選時說三個月後？」

訓練員說︰「哦，輪選是HR，HR說的不準。」

「那……大概甚麼時候？」

「我看一下。不然就7點吧！」

吓！？

我O曬嘴，有驚無險啦總之。如是者又過咗一日，佢地突然叫我去聽戶外導覽。我心唸，唔會聽完要考試啩。差不多40分鐘導覽完結之後，同導覽員傾咗陣，哇，佢頭頂有光環。

呢位導賞員解說行雲流水，資訊量豐富，雖然有一半係台語，聽唔明，不過現場有建築物、有圖片，大概知道內容範圍。加上語氣、身體語言以及佢手上嗰支無見五年有多既觀星筆。同等質素同流暢的演講令我唸起蔣勳。

更好彩係，聽完唔洗考試。訓練員話︰「讓我感受一下戶外導覽是甚麼樣子。」

「直接給我看到頂點的意思嗎？」

棧貳庫 + 北門

放假日跑了趟舊鳳山城北門，高雄舊左營站的見城館是保育舊城牆而立的場所，這次沒有入內參觀，門票有點負擔不起。

見城館位在舊鳳山城東門(鳳儀門)附近。現在的左營在清代是鳳山縣城，目前遺留的舊城牆和城巿只剩北門一小段，保育單位則按照舊城牆位置，建了一條天橋，唔……天空步道。全程約3公里，半小時多一點走完。以舊城而言，恆春比較完整好看，拍照也比較有趣。按遺跡比較，兩城的規模應該差不多，很疑惑這樣一層樓高的城牆擋得了誰。

逛完後時間尚早，轉去棧貳庫，隱身在駁二後方的商場。這又是一個值得找model來拍照的地方。奇怪，來到高雄之後一直想找人拍照，也想多去參加導賞活動認識一些人。

棧貳庫一樓(Ground Floor)是餐廳，爵爵和貓叔開在這裡還蠻驚訝，黃昏後燈光不足配搭起偽霓紅風格，居然挺適合。其他賣吃的我也挺感興趣，等我月薪破五萬再來。服裝和鞋子大抵和商場連鎖店差不多，偶爾有折。我也沒細看。

門外就是碼頭，海港，蠻佩服家長膽敢在這裡放小孩，無遮無掩。而這裡看日落，絕佳。這算是搬來高雄後最大收獲，隨時可以看到海，假日搭船去旗津7-11吃個菜肉包再搭回來。我甚至覺得，應該集資弄一台天星小輪(呢句講笑)。

望着夕陽、海濱，覺得肚子餓夠，那，冬天應該也不遠了，身體告訴自己要儲點脂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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