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nect The Dots — — 在各系短居的游牧式學習生涯
我的學習路程以及工作經歷向來以「不務正業」著稱。一開始錄取物理系,而後轉到電機系,接者再轉到傳播,研究所再換成社會學領域(原本其實想考哲學研究所)。
至於工作,就更蜿蜒崎嶇;從路邊攤做刨冰、切水果、發傳單、清潔員、穿布偶裝、台式餐廳服務生、兒童美語小隊輔、活動攝影師、保險經紀人,後來當了展場、港口、博物館的接待導覽員,一路到現在成為英文家教以及記者,還有我不想承認但大家都說我是潛在的社運份子/政治人物。
這些看似荒腔走板的路程,在我近日的回顧無意間發現,其實都在一步步引導我走向更屬於我的學涯以及職涯。一言以蔽之,正如 Steve Jobs 所說
“…you can’t connect the dots looking forward. You can only connect them looking backwards.”
「當你向前看時是不能把這些點連起來的,唯有當你回顧人生時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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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不像你想的那樣
學習還能是什麼模樣?我是一個從傳統升學體制爬上來的學生,對我來說的學習,都是定點且定時的:學習只能在某一個時段配合某個地點才能發生。
出了校門,基本上跟學習都勾不著邊,那時的我被學習的印象很狹隘,補習班又再度加強對學習的負面印象。15 歲的我正準備國中教育會考(過往稱為「基測」),沒日沒夜的在補習班的K書中心,看著太陽升起,寫了無數張考卷、上了早中晚的進階課,而後又再度看著太陽落下。那時的班主任甚至不苟言笑地說:
「如果你到了現在還不能坐下來,連續念三個小時的書,你是打算拿什麼跟別人拚?」
這股濃厚的競爭氣息,一路蔓延到了高中。我參加各項比賽,包含:中文作文、英文作文、中文演講、英文演講、讀書心得、小論文、科學展覽、李遠哲科學競賽、學科能力競賽……等,都或多或少地帶著「拚第一」的心態上臺,彷彿沒了那個名次,我不再能證明自己的努力。
所有的學習都被困在學校,而且還是個彼此廝殺的零和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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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大學後,我的學習模式仍舊仿照國高中的窠臼:出了課堂,學習滾蛋!然而,我也在此時發現,自己每五個月付了接近新台幣五萬的學費,學習的方式竟然跟高中時期的我沒什麼兩樣?!
我在課堂上看著工程數學的課本,黑板上彎彎曲曲的元素和符號、需要用一整張A4紙才能寫完的計算過程、每次做電路實驗發光二極體(LED 燈)總是不會亮、物理實驗的紀錄本寫到忘記自己早就抄寫過......除了科目變得繁雜困難,課本厚得像是飯店枕頭,其餘皆與國高中沒什麼兩樣,下了課這些東西只會留在我的背包而已。
遊牧式學習生涯:不定時、不定點
「我才不要這樣一直下去。」
我對著自己這麼想,但那時也沒什麼頭緒該如何踏出改變的步伐。「既然你的學校這麼多科系,那你就試著去旁聽看看吧,反正也不用錢。既然沒有方向,那麼去哪都行」當時在演講的後台,台大的葉丙成教授這麼跟我說。從那一刻開始,我才開始了我的遊牧式學習生涯,不定時且不定點的學習。像一個游牧的耕者,在各個學習的場域短暫就地取材。
「原來統計系的人是這樣看數據的。」
「數學系其實處理符號多過於數字本身。」
「哲學系在辯論的議題原來也可以很日常。」
「用會計系的視野竟然可以看出公司的營運狀況。」
「從外文系的作品還能發現不同文化的人也有共同在乎的事。」
「在教育系的個人學習設計原來可以因不同人而有各種樣貌。」
🎙️🎙️詳細的案例:我在各系旁聽的細節、收穫、趣事,以及最終如何選出我就讀的科系。我放在 Podcast 節目慢慢分享🎙️🎙️
......
在不斷的遷移之後,我選了資訊傳播學系作為我落腳的地方;當然,我始終不安於留在傳播學院學習圖文音影的訊息設計,仍舊向外延伸各類知識的觸角,也不乏選修外校的課程。我在這期間養成了一個重要的習慣,才能延續我的遊牧學習熱忱:閱讀。
不得不說,閱讀是最快拓展知識圖譜並且連結大千世界的方式。站在繁星滿佈的蒼穹下,會讓人感受到在宇宙間輕如鴻毛,同樣地,暢遊在書海的世界裡,也會讓人感受到在知識大海裡滄海一粟。誠如我的個人介紹
我常在媒介生態學、行為經濟學、社會學、心理學、哲學游移。
雖然我的主修是傳播,但是我看的書從來不侷限在傳播領域,我的書桌、書櫃、抽屜、衣櫃、冰箱(我真的把書放冰箱裡)裡的書涉及各種主題,到了大三開始接觸文學、詩、散文,尤其熱愛科幻小說。
我撰寫的資訊科技評論,也多半是從科幻小說、賽博龐克(cyberpunk)系列作品獲得靈感。而也正是因為我房間裡這些滿到沒地方放的書本,讓我相信這個世界總會有一隅等待我去發現,因此才能不排斥去各類課程旁聽。
直到在資訊傳播學系大二的課程,我才發現自己對於「物件/媒介」高度感興趣,我並非是個崇尚物質主義的人,而是在乎媒介如何影響人類社會。
過往在物理系和電機系,我主要探索媒介的物理意義,溫度計、麵包版、質譜儀、陰極射線管、強子對撞機等;但這些東西離我很遠,而且幾乎只能在實驗室才有其物件上的意義。
到了傳播領域,我開始接近日常的媒介:筆、紙、鍵盤、滑鼠、電視、筆記型電腦、手機、藍芽耳機等。我開始探索媒介的社會意義,同樣都是「我愛你」三個字的簡短訊息,何以在文字和聲音上有不同的效果?為何閱讀紙本書可以讓人培養深度思考,瀏覽網路上的文章卻只會讓人更加分心?這些關乎媒介的問題讓我高度沉迷其中。
到了研究所,我才真正踏入了自己真正感興趣的領域:
科技與社會研究(STS)
Science, Technology, and Society
誠如該專業的名稱,主要探索科技/技術(technology)如何影響人類社會,是一門結合社會學、歷史學、心理學、人類學、哲學的跨領域專業。曾經我四處遊走的旁聽,最終在這個學科上獲得了最大的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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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起五年前,高三申請大學時,我自信滿滿認為「我就是台灣未來的科研人才!」物理系的大門正迎接我的倒來。然而,不到半年的時間我就離開物理系,之後的四年到處遊走甚至歷經三次轉系,跨足了理學院、工程學院、傳播學院、人文社會學院。
有趣的是,許多 STS 的學者也曾是理工學院的學者,後來才轉職專攻人文社會的研究,便一發不可收拾地栽入。每當我敘述這樣的曲折學涯,不免讓人懷疑我的專業到底是什麼?我都會用某個研討會聽到的一句話回應
「多出去走走吧,這世界比你想像的大很多,也有趣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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