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的悲傷

近日香港疫情大爆發，連日來新增確診人數都在五千宗以上，而且每日都有人因疫症而死亡，情況令人擔憂。因為有大量親人與朋友在香港，我雖然隔海觀看那邊發生的事，但總是感到這一切一切距離自己其實很近。

我像很多澳門的民眾一樣，特別留心香港的醫護人員應對疫情的狀況，上星期看到一些醫院因為病人太多而爆滿，大量病人被安排在躺在戶外，天氣越來越冷，而醫護人員似乎是以一對一百病人工作量在苦苦支撐，這一場仗的艱辛之處令我深感震撼。

看著香港疫情大爆發的規模與慘況，儘管隔著一個海，一道橋，一段不短的距離，但其實自己的內心不免會閃過某種恐懼，如果連香港面對大爆發時也這麼狼狽，萬一某天這種事發生在醫療體系更不完善的地方，又怎麼可能抵受得了呢？這樣的擔憂當然又會衍生更多可怕的景象，但再想下去也於事無補，我強逼自己不要這麼消極，同時希望香港能盡早克服困難，讓疫情消退。

以前香港與澳門往來最頻繁的城市，當時本地醫療不夠先進，很多澳門人會去香港治病，在大家心目中，香港的醫生經驗豐富，行事專業，而且各種配套設施都比較好，到那邊求診雖然要花一點錢，但服務的確比較好，總是讓人安心。其實我的女兒也是在香港出生的，我也有家人以前長期在那邊醫病，因為有過良好的印象，所以近日看到他們失守的情況，自然倍感難過。

這幾天家人都透過社交群組問候住在香港的親戚，了解他們的最新情況，彼此都不勝唏噓。以往家中長輩生日，或者大時大節，我們都會聚首一堂，但這兩年多以來受疫情阻隔，我們不但不能見面，還經常因疫情影響生活而擔驚受怕。分離成為了一種日常，對於一些長者來說，會特別難過。像我爸爸早前因病入院，他在香港的兄弟姊妹無不傷感難過，如果在往日，他們可能在同一個周末就趕過來探病了，偏偏在這段日子大家都無法再見，只能聽我們簡單報告病情，當然大家的內心都感到不舒暢。這些七十歲以上的長者家庭觀念都特別重，他們年輕時為了尋求更好的前途而選擇到香港謀生，到了晚年卻遇上世紀疫情與各種動盪，幾十年來港澳兩邊走的生活形態被硬生生切斷，跟家人重聚無期，怎麼可能不感到失落呢？

疫情肆虐以來我們也許漸漸慣了各種服從集體的行為，但久而久之，都感受到這是一個無法自主的時代，誰都不知道平安的日子能否長久，誰都不能保證明天醒來疫症不會爆發。在我看來，疫情最可怕的不只是令人身體不適以及有性命危險，還在於各種各樣無助狀況的纏繞，身不由己的事隨時會發生，想著想著，心中總有一陣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