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嗎?

“在澳門寫作，會有人看嗎?”

這是永恆的問題，直到現在，我仍不時被人這樣問。小時候真的會費盡心思想出一些讓自己覺得不會丟臉的答案，亦曾努力讓更多人〝看見〞我和我的文章。

但稍為有一點社會經驗後，漸漸就會面對更多這類提問模式:

在澳門唱流行曲，有歌迷嗎?

在澳門拍電影，有觀眾看嗎?

在澳門畫漫畫，能維生嗎?

在澳門做設計，有客戶嗎?

這類問題的真正用意也許不是想了解本地的具體情況，他們更想得到的答案其實是證明一種對這個城市的刻板印象:澳門只有一條開了很多賭場的小漁村，只有當荷官或公務員才可說是有前途的事，其他一切事情都是死路一條。

後來我當然也明白，那些喜歡問在〝在澳門寫作，會有人看嗎?〞的人，其實平時只會滑手機、聽網台，吸收大量二手資訊，然後裝扮得對萬事萬物都有獨特的見解。對他們來說，所有澳門作者，其實都是一樣的，因為澳門沒有文學市場，沒有(他們認同的)言論自由，也沒有產生過很重要的作品，所以都是不入流的東西。

懷疑與否定的說話固然會令人感覺受傷，但從事創作的朋友真的不要太在意那些無足輕重的提問。本市向來盛產井底之蛙，一事無成的人往往意見最多，不做不錯從來都會立於不敗之地。其實讀者不多，觀眾太少，知音難覓，從來都不是問題，真心喜歡創作的人始終會努力地交出作品，珍惜每一次發表機會，不會受無聊的質疑影響心情。

現在我甚至會說，文章少人看，也不全然是壞事，大大減低了某些難以預計的風險，比較容易我手寫我心。只為少數讀友而寫，純粹交流，圍爐取暖，不亦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