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R: Reeducated / 我在再教育營的日子

沉浸共感度：★★★☆

導演：Sam Wolson / 山姆沃爾森
製片國：USA / 美國、Kazakhstan / 哈薩克
類型：動畫，紀錄片
年分：2021
片長：20min
官網：https://www.samwolson.com/reeducated
IMDb：tt14405334

臺灣的基礎國民教育教導我們凡生而為人即應該享有人權，所謂natural rights，課文譯作「天賦人權」，「標準答案」是這麼寫：「天賦人權」由英國哲學家洛克提出，用以反詰「君權神授」。然而，現實中人類世界的運作，只證明人類果然不過是動物的一種：動物生而平等，而有些動物比其他動物更平等（註）。為了節制那些更平等的動物，需要法律限制其權力，也為了保障那些沒有那麼平等的動物的權利，需要法律白紙黑字寫下其不應被剝奪的基本權。而法律權利，向來是需要爭取的。

平等的定義，亦影響法律權利的分配。現今法治國家對平等的定義，通常為：相同案件為相同處理，不同案件為不同處理。於是，平權倡議者為爭取法律上的平等，必須以各種方式手腕，先讓一般大眾理解「受較差待遇之人，和你我並無不同」，進而發現「既是與你我相同之人，理應得到相同對待」，於是同理這些人陷於惡劣的處境，願意聲援及出手拯救，形成壓力，迫使立法機構修訂更平等的法律。可以想見，VR／虛擬實境－－先讓欣賞者身歷其境，從而期待欣賞者感同身受－－將成為平權運動者重要的輔助工具。

• 註：“ All animals are equal, but some animals are more equal than others.”，引自《Animal Farm／動物農莊》George Orwell／喬治．歐威爾，1945。

哈薩克以其地緣、語言及宗教的相近性，不少哈薩克籍人士前往新彊討生活，亦有新疆的維吾爾族人、哈薩克族人與哈薩克人通婚、甚至歸化哈薩克籍。在中國政府開始針對新疆維吾爾族人進行「再教育」時，這些哈薩克籍人士，因通曉維吾爾語，亦信奉伊斯蘭教，而被視作維吾爾族人送入再教育營。

導演Sam Wolson擅長以紀錄片為弱勢發聲，在《Reeducated》之前，已有《We Who Remain》2017、《After The Fallout》2020兩部作品分別為南蘇丹內戰地區及日本福島發聲。此次，導演Sam Wolson訪問了10位被哈薩克人權團體成功營救出的案例，以動畫再現受訪內容，完成《Reeducated》。

這幾位哈薩克籍人士，大多因為不懂中文而受迫害。再教育營甚至沒有哈薩克籍的翻譯，當然也聽不懂他們與律師及哈薩克代表見面的要求。他們被視為新疆維吾爾族人，接受馬拉松式拷打，在身心耗弱下簽署許多看不懂的文件「認罪」，在鐵柵欄及荷槍實彈的獄警包圍下學中文，每天聽一小時習先生精神講話，生病也沒有人在乎，某些獄友病倒被帶走就再也沒有回來。

其中一位男性受訪者便提到，他剛被關進去時，獄友也有一位哈薩克人，他有慢性病，但獄警不准他與家人聯絡，自然也拿不到藥物，後來他們所在監獄被國際知曉，在國際輿論壓力下，獄方快速移監，此後再也沒見到那位同胞。導演Sam Wolson讓欣賞者化身監獄房舍內的監控鏡頭，由各個角度監看過度擁擠的房舍，體會所有受監禁者都無力自保，當獄方虐待室友，只能冷漠以對。

另一位受訪者於監禁期間罹患急性盲腸炎，由於他是哈薩克籍，所以獄方在一陣拳打腳踢、確認他不是裝病之後，緊急找來兩位醫生，在全無麻醉的狀況下為他施予切除手術，事後也只給止痛藥。導演Sam Wolson讓欣賞者成為躺在手術檯上的病患，感受受訪者於清醒時遭醫師下刀的驚恐。

《Reeducated》是一部有明確政治立場的VR作品。哈薩克政府畏懼中國政府，對於再教育營監禁哈薩克籍人士視而不見，並未提出任何異議，遑論伸出援手，全靠民間人權團體與國際聯繫，同時與中國周旋，陸續救下這些受訪者。導演Sam Wolson希望透過《Reeducated》讓更多注意到中國任意監禁及虐待特定族裔之人，並讓更多受監禁的人獲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