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落香港
“你来香港都一年多了,感觉如何,之前说是要待两年的。”
“都一年了啊,你一说才意识到,我一来就爱上了长洲,两年计划就变成了五年,都计划老了要这里过晚年了。”
“你到哪儿都能找到第二故乡啊!”
我来的香港不是我想象中的香港。我想象的,一部分是和上海互为“她者”的香港,还残留着一丝烽火经验;一部分和日本媾合的香港,代谢着霓虹情热。
别处还在经历战争,监禁,诈骗,飓风和大火,这样那样的暴烈,然而我们各自跨越几千公里来此处,不为怀乡,也不是媚外,只求一种轻快的生活。
“这里是真的和我很合得来。”
“你现在粤语说得也太好了!”
“岛上的阿叔阿婆都很不会普通话,英语也不好,倒是都有耐心教我粤语,都超可爱的!“
”她啊,是我一个从上海来的朋友“
”我去年就想来找你了,好久不见。“
”但还是熟悉得像是那会儿天天见面的时候“
我来的香港不再是我想象中的香港。我们在中环续上了乌鲁木齐南路的记忆。
你离开上海一年多了,我们认识两年多了,那三年的记忆都还带着。
“我这个用沙盘呈现的作品也可以看作是一种情绪疗愈,自己一个人也能玩很久,靠药物和人的陪伴总是要面对依恋成瘾和副作用的…”
“依恋成瘾啊,我之前都没想过,” 苦笑,
“这是我的伴侣,我们一起来的。” 我说得快速又小声。
此处还是太平盛世,诗歌舞街,星光大道,这样那样的熙攘,然而我们一起从广州到深圳过关,坐高铁巴士地铁天星小轮来此处,也只求一场轻快的梦。
这就丢下负重,行街去,直直地爬上来,跟着不灵光的导航,穿过墓地、石板街、圣约翰教堂,乘着老旧晃荡的电梯,斜斜地落下去,翻阅藏在油尖旺的每一家书屋。路啊,我们想要慢慢走下去,可是到路口了,绿灯的提示音急不可耐,滴滴滴滴滴滴滴,听得心慌。
“你会怎么写我们呢”
滴,滴滴,滴滴滴。
听得心慌,催促音一直响着,来很轻巧,去却波折,一但我们的距离从一厘米拉长到几千公里,怕香港就要灰飞烟灭了。
(记下我爱的人和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