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的力量》：震撼人心的刚果女性生存报告

女性的一生中到底会经历怎样令人无法想象的暴力与苦难？当女性遭受性暴力后需要继续承受那些痛苦才能颤颤巍巍地重新站立？无数性暴力事件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何种原因？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才能为妇女争取到更多的权利？
在浦睿文化出品的纪实性作品《女性的力量》中，作者德尼·穆奎格给出了答案。

“一个为女权主义事业奋斗的医生”
翻开此书第一页，前言的第一句话十分醒目：一个男人为女性争取权利是件不同寻常的事。是的，《女性的力量》的作者是一名男性，这听起来就令人有些错愕与不解。也许男性永远无法在另一种性别的处境中真正体会与共情，然而，这本书的作者至少证明了，一名有良知的男性，也可以看见女性的苦难，并为女权主义事业付出努力。
作者穆奎格出生于刚果的一个平凡的黑人家庭，因为年幼时体弱多病，目睹过医护人员拯救生命，因而从小励志成为一名医生。虽然成为医生的信念早已坚定，但穆奎格一生的研究方向却发生了几次转变。
最初，穆奎格想要成为一名儿科医生，并完成了关于婴儿乙肝疫苗接种的医学论文。然而在莱梅拉的日子，作者目睹了刚果存在的严重孕产妇保健危机，他被刚果妇女因生产而造成的损伤与死亡所震惊。在发达国家，妇女平安生产早已不是个问题，而在刚果，每10万名活产婴儿就有850名妇女丧生。且在这些妇女怀孕期间还要承担繁重的日常劳作，一直干到第一次宫缩，无法站立为止。从这一刻起，穆奎格决定成为一名妇产科医生，也是从这一刻起，他朝女权主义意识迈出了第一步。
然而在妇产领域取得一定成绩后，血淋淋的事实令穆奎格决定再次做出改变：成为专门治疗性暴力幸存者的医生，并在一个叫“潘齐”的贫困郊区，开始了他一生中最大的项目。

“残酷的真相”
列夫·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的开篇中写道：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用这句话来概括刚果女性的命运似乎也十分贴切。在被称为“世界强奸之都”的刚果，尤其是在战争冲突频发的现实面前，无数刚果妇女的人生都被蒙上了一层不幸的阴影。
我本以为本书作者作为一名专业医生，在见惯了肉与血、生与死后，文字与情感都应当是极为冷峻克制的，但并非如此。在面对遭受了种种性暴力的妇女时，即便是医生也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震惊。作者在书中记述，一位对作者工作本并不兴趣的军官在听到了遭受性侵的女孩的自白后直接晕倒在地。施暴者的残酷与变态是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比如作者在书中提到的少女瓦穆吉拉：

在被民兵抓走受了将近一年的非人折磨后，因为怀孕失去了价值才被释放，但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胎儿死在了她的腹中，她的生殖器也因此遭受到了损害。后来她被作者开设的医院所救治，一共经历了四次十分复杂的手术，历时六个月才差不多恢复了身体。六个月后，瓦穆吉拉出院。不久后再次因为遭受性暴力而回到医院，这一次她却没能挺过去。

又如作者提到的另一对母女：母亲因为被性侵而生下女儿，数年后，年幼的女儿也因为遭受性侵而怀孕。

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中描绘了一个家族内部代代轮回的魔幻故事。而在21世纪的今天，刚果妇女们的苦难命运居然依旧带着“轮回”“宿命”的色彩，如此讽刺。

“我们能做些什么？”
这并不是一部只描绘现实的作品。在提出种种问题后，作者细细分析了性暴力背后的各种原因以及我们到底应该做些什么才能改变现状。
当然，妇女频频遭受性暴力有一些外部原因，比如地区贫穷落后、地区冲突不断，还有一些涉及宗教的原由。但作者认为，这更是一个涉及文化、思想、法律制度等的问题，所以也应该从这几个角度切入进行改变。在本书中，作者记叙了曾有一个暴力加害者找到他并寻求一些金钱上的帮助。作者按捺不住询问他究竟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待那些妇女。得到的回答令人震惊：

“你知道，你割开一只山羊或一只鸡的脖子时，不会问自己任何问题。女人一样。”

波伏娃在《第二性》中写：女性是第二性，排除在男性以外的“她者”。没想到这位加害者的话揭露了更残酷的事实，也透露出一种更为卑劣的思想：在这些男人眼中，女性甚至只是和山羊与鸡一样的低等生物。要想改善女性生存环境，首先就应该改变这些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比如，让男孩们从小就承担和女孩们相等的家务劳动，改变家庭中“女性服务男性”的现象。当然，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在作品的第六章“公开谈论”以及第八章“承认与纪念”中，作者还提出了一个重要观点：我们需要打破对各种形式的性暴力的沉默，同时公开承认并纪念受害者。长久以来，或是受害者本身出于羞耻，或是部分人与机构不愿受害者张口，受害者受到侵害后往往会选择沉默。而沉默的环境更会主张加害者的气焰，让他们觉得犯罪也不会付出任何代价。因而打破这个禁忌是至关重要的。
同时，受害者需要浮出历史地表，被承认与纪念。她们是历史的牺牲者与见证者，不该被污名化，更不该被掩埋在历史的废墟之下。事实证明，公开认可这些受害者的身份对加强受害者们的自我认同起着非常有益的作用。
此外，作者还提出了一些比如完善法律制度、增加领导层中女性的比例等措施。读者可自行阅读。

结语
女权运动从来都不止关乎一个性别，也并不是一半人类的运动。如同作者所说，假如你手中掌握权力和影响力，你可以贡献一份力量。假如你不去为解决问题而努力，你就是问题的一部分。
在作品结尾，作者描绘了自己的愿望：
我梦想有一个社会，在这个社会，我们的母亲被视为女英雄；在这个社会，人们和庆祝男孩一样庆祝产房出生的女孩；在这个社会，女性在成长过程中不再惧怕暴力。
我梦想这样一个世界，女性拥有与男性一样的职业发展、个人快乐和取得成就的机会，两性能平等分享政治权力。我渴盼有一天，我们的企业和公共机构体现我们社会的多样性。我想象在将来，性侵被视为时代的倒退，是退回到一个更原始、更残酷的时代。
我相信这一切都令人向往，也有实现的可能。我相信我们每一个人，无论个人还是集体，都能为实现这一目标做出贡献。我相信女性的力量。

这也是我们共同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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