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遠來和尚

資訊安全公司五樓的專案會議室內，
負責RFID BOT案之核心組員，正在進行例行性的標案會議。

蕭經理身為這個標案計劃主持人，為了這個最後關頭的奮戰，已經幾天沒有好好的休息，原本注重儀容的他，絡腮鬍已經許久未整理，看來雜亂不堪，而稀疏的髮際線下已清楚可見暗黃枯燥的頭皮。

他首先開頭說著：
「離繳交計畫書的時間，已經不到一個月，各位手上負責的各個單元，如果有草案寫得差不多的，就請先交出來，我們需要先來合看看，先大致了解整本計畫書的樣子。」

蕭經理首先轉身向著威廉（天將神兵的『隊長』）說：
「威廉，你那邊有關核心晶片來源的資料，進行的怎樣了？」

「報告蕭經理，歐洲顧問那邊所提交的資料都已經彙整了，他們幫我們補齊了國際認證這部分的資料，同時顧問在各個國家的實施經驗也都加上了。」

「很好，那你先把完成的章節，寄給我來彙整一下。」

此時威廉語帶不安地說道：
「我想核心晶片單元的書面資料應是夠了。不過，我還是有點擔心，到時候標案的最後一關，『現場口試』的進行。」

蕭經理無法清楚理解威廉的擔心，進一步詢問到：
「你是擔心回答不了現場出席專家的提問？」

威廉嘆口氣說，並且說到：
「是有一點，畢竟我們都沒有實際架設這種服務於上千萬人的系統經驗，如果當場提問一些突發狀況的處理，可能就沒辦法順利地回答，真希望顧問們可以提早一點過來，如果能多點時間跟他們交流就好了！」

這時候輪到蕭經理也嘆氣，並且說：
「這點其實我也有想過，所以早就與顧問的本地分公司談過，他們說原則上當然是沒問題，但是後來看他們開出的費用預估，那可真的會嚇死人！」

「怎麼說呢？」

「大抵上這些國外顧問的費用，除了食宿交通一定是我們支出之外，不管安排任何的行程，只要一抵達本地機場，就要開始『計時』收費，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有其他組員不滿地搭腔說著：
「我只聽過律師是用小時計來計費的，沒想到顧問也可以！」

「是啊，所以我們只能在口試前兩天，請他們過來準備，畢竟這個案子的預算也是有限制的。」

「了解，那就請蕭經理安排，我這邊也會盡量準備一些可能會被提問的問題。」威廉就此議題只能先打住，畢竟公司推動此一標案，也有一定的預算進行，不可能漫天地亂花經費。

隨著各個單元負責人接續地報告工作之後，今天的標案會議也到了尾聲。
蕭經理再次確認大家沒有新的議題後，自己倒是略為緊張地說：
「有件事情，還請大家要注意一下。」
「最近除了在公開場合，有些抗議人士之外，我發現在網路上有特定的論壇，都在散播一些有關RFID標案的負面消息，雖然不至影響到這個 BOT 案的進行，但的確造成公司不少的困擾，有些股東就不諒解為什麼我們要投入此一標案，上頭對這些層出不窮的提問很是困擾。」

「那些特定的論壇，他們的背後本來就是反政府的團體在運作的，有那種的發言，也不會意外，畢竟是言論自由的社會，個人有個人的看法，我的建議是看看就好，就不要太當真。」組員中有人說出這樣子的看法。

蕭經理把手上的筆放下，語重心長地說著：
「說是這樣說沒錯，但是畢竟這是重大全民的案子，一旦決標，如果我們團隊得標的話，還是得面對所有的百姓大眾，所以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意見，還是得先要了解一下。」

蕭經理於是轉身面向威廉，並且說：
「威廉，這點就請你多幫忙些，彙整一些在網路上比較重要的討論項目，這些應該可以讓團隊先來熟悉一下，就像打個預防針，而且說不定，這就是到時候會被口試的題目。」

「好的。」
威廉雖然這麼地說著，但是想想自己除了標案外，其實手上還有其他的工作得忙。這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可以幫上忙的好夥伴。

就在蕭經理宣告今天的會議結束後，威廉等著大家依序離開會議室時，向前走向蕭經理，並告知有件事情想要私下商量一下。

不免有些吞吞吐吐，但是威廉還是小心翼翼地說：
「蕭經理，昨天我不小心瞧見公司有些外來訪客，其中有幾位，我在之前的公聽會中，正如之前向你報告過的，其實跟我有些語言上的衝突。」
「他們最終是找上門了嗎？」

「喔，你是說那些 T大的研究員？你放心，他們並不是因你而來的。」

「是喔。」威廉顯得有些驚訝。

「我想就如同你所說的，即便你們在會場有糾紛，但你畢竟沒有留下資料，他們也不至於如此神通廣大來找上門。」

「那他們是因為什麼事情來訪呢？」

「唉，這事上頭管理層級原本要我們不要再多說了，但畢竟你也算是個當事者，就希望你聽我說了之後，事情就到你這裡就好。」

「蕭經理你放心，事情的輕重我自會拿捏。」

「我想這群人當然知道我們公司有參與RFID的標案，口頭上說是以別的計畫案來談合作，但是骨子裡是想要來拿好處的動機，那可是不言而喻的。」

「別的計畫？在這個節骨眼裡？」

「唉，這也是我們業界的悲哀，反正他們就宣稱有個公家的案子，什麼『分散式的安全機密作業管理系統』之類的，反正就是巧立名目，要求我們也贊助些研發經費，還說可以讓公司在計畫上頭掛名。」

「那公司管理階層的看法呢？」

「正所謂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上層對這些研究員對RFID標案的攻擊也是略有所聞，只是不想點破而已，為了不至於把彼此的關係搞砸，多多少少還是會『意思意思』一下的，只是細節我就不方便透露了。」

「真是的，那些人還真的開得了口！」一想到當天公聽會上的狀況，那些研究員檯面上義正嚴詞、煞有其事的發言，與今日得知的私底下偷偷摸摸的行為，威廉滿心的憤慨。

「唉，對這些人來說，向我們這些業者開口，還真的像家常便飯一般。他們的報告內容是蠻像一回事的，只不過聊著聊著，竟然可以扯到資安類股的股票行情，於是開始口沬橫飛地大放厥詞，什麼最佳投資策略之類的。在我看來，這些突兀的行為的確是相當大的諷刺。」

「我大致了解狀況了，謝謝蕭經理的說明。」
清楚了研究員來訪與公聽會的衝突，並無直接關係後，威廉也稍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