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河伯
河水潺潺流著,流過山巒,流過大地,流過貧窮的人家,流過富貴的家戶,河流聽著不滿意的抱怨,河流聽著互相道歉的言語,河流聽過傷害人心的計畫,河流聽過拯救陌生人的腳步。
河若有靈。
河伯是個帥大叔,從生前到死後都是,至少到現在為止...,祂都是~
祂管理著河流,維持水族的秩序,沖刷沿岸的污穢,調和這一方的水土。
不過河伯畢竟只是這一條河的河伯,當山洪暴發與多日無雨時,這條河流也會發生或大或小的變化,還好這混濁的洪水與枯槁的河床極少發生。
河伯努力地配合天文地理四季運行,河伯生前就是一個帶給人生活希望的人,他的死是因為救落水的孩子,當他把最後一個孩子推上岸,他無力再度浮出水面,就這樣,他沉入了這條河流,河流沖刷著,沖走了他的血肉,也許是那一點功德,也許是機緣恰巧,也許是因為後人祭拜,也許是因為血肉盡溶於河中,總之,他成為了這條河流的管理者。
他有了一座小小的河伯廟,有了一個莫名出現的成道日,廟小,香火也不旺,但總是有人會來打掃祭拜,人們拿著自己摺的金紙,幾根香燭,些許素果,祈求的內容從風調雨順,到發財招桃花,河伯想,發財還能說是因為水帶財,桃花....,我生前可是單身啊!
但河伯並未多言,祂管理著這條河流,包容一切淨與不淨。
韶光荏苒,河伯增加了煩惱,這跳河的人實在太多了.....。
有人不小心落水,河伯盡量讓他被沖到平緩處擱淺,總有機會讓他活下去。
有人被人追著跳河,河伯比照上面辦理。
有人被逼著沉塘,河伯把人送去其他地方,晚上進入族長夢中,訓斥其亂丟物品的行為。
這些事情河伯已經盡量處理了,但還是有人會死在這一條河裡....。
河伯為救人而死,祂也無法救起每一個人。
二十一世紀,神鬼彷彿都是傳說,因果變成討論的話題。
河伯依舊沉默的隨著河水流過。
也許是氣候異常,也許是一時想不開,有個學生決心自殺。
他覺得自己受不了日復一日的讀書,他覺得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意義值得他駐足停留,他覺得這世上少他一個沒差多他一個多餘,或許他只是想知道...,如果自己死了,有沒有人會為了自己難過...。
他跳河了。
然後失敗了,河伯變化了河的表面,讓他被河面彈出去。
他沒死,只是頭上多了一個包。
學生覺得不滿,他想死的決心可不是這樣就能打消的!
他再度衝刺跳去河中!
然後再度被彈出!
又多了一個包的學生,堅持求死,他再度往河裡跳!
這次河面沒有彈性,他被拉入河中.....。
河底有不見天日的骨骸,河底有困在水中的哭泣,河底有嘶喊不甘的亡靈,河底有憎恨不珍惜生命的水鬼,它們撲咬上來,它們吶喊:憑什麼!憑什麼你可以輕易放棄我們永遠得不到的,生的希望!憑什麼!憑什麼我們再也不能生活於陸地之上,再也不能曬曬月光日光,憑什麼你還可以!憑你的不以為意嗎!
河伯送學生上岸,學生被去河邊溜狗的人發現並送醫。
學生知道了生的寶貴與珍惜生命,他變得堅韌。
河伯隨著河流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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