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後的那些荒謬／《講話沒有在聽》

在告別式之前，在人死之後，是人間裡最容易發生許多不合邏輯、荒唐荒謬事的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活著的人有些會慌忙得像是馬上就要世界末日而趕忙去做那些好像特別重要，但其實平常也不會想起來的事；有些會冷靜到像這一切與他無關，他只是像看著平行時空發生的事；有些會開始把死去的、活著的人曾經發生的事默數一遍；更多的時候是腦子一片空白的，突然起身去做了什麼，做那些完全意料之外的，或者根本不合情境的事⋯⋯

《講話沒有在聽》在拿下金馬後的幾日，我就在平台上打開來看，想起父親過世後給我的荒謬感，又順道推薦給姊姊看時再看了一遍，依然被短短三十多分鐘的短片中那些荒唐的對話、荒謬的行徑逗樂著！

雖然是短短的三十多分鐘，除了以主角阿忠死去後看著一家子幫自己處理後事外，還用了非常趣味的方式講起「長照」這回事，也是能用非常幽默的方式說著：「欸，我這樣照顧他都沒有自己的時間耶！」（我竟然轉頭問姊姊說：「欸，真的可以這樣把臥病在床的人丟在家裡跑出去玩嗎？」問完連我自己都笑了出來。當然不行啊！廢話。）

而「回憶」是面對死亡必然會出現的橋段，只不過這回多以阿忠說著自己難以忘記的情誼，你得相信那樣的情境是會發生的，就像每一個人死去後，活著的人都寧可相信那些蟑螂、飛蛾，是死去的人回來一望活著的人，或者哪個已經閃了許久的燈管明明滅滅都像是靈界的某種訊號，可以安慰活著的那些不知所措、腦袋空白的人稍微回神卻又沒有依據的說著，那是死去的人再走一回人間的證明！

只要你經歷過幾次這段奇幻的時光，你就能明白無須替這段時間所有活人做的、提出的不符思考邏輯的行為與想法，找出任何合理的解釋！想哭的就哭得痛快（哪有什麼不能哭走不開的規定）不想哭的在旁邊默默的冷眼旁觀的就在旁邊像平行宇宙當作沒發生也沒有關係（哪有什麼不哭沒感情這種鬼說法）想偷骨灰藏起來的、想大聲喧嘩熱鬧告別的、想再一起看最後一次夕陽的、想在飯上插上三根菸而不是三柱香的⋯⋯想幹嘛就去幹嘛，那就是面對死亡時，人最自然的反應了！誰也沒法真的阻止、限制誰面對死亡該有什麼心態！

《講話沒有在聽》將人死後用很詼諧的方式表現。面對死亡人多有悲傷，但更常出現的是在空白的思緒裡，總想要找些什麼填補，而天馬行空地表達想念、展現傷心與不捨，以茲證明：面對死亡啊！我們還是情緒滿溢得需要出口，但其實大多數人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放！

《講話沒有在聽》Can You Hear Me?／2021
導演、編劇：李念修
主演：金士傑、楊貴媚、竺定誼、張詩盈、梁舒涵、張再興、班鐵翔

圖片來源：《講話沒有在聽》Facebo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