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愛我，最後，誰是人類歷史的見證者？

霧氣氤氳的清晨，林書離站在落地窗前，手裡捧著一杯剛泡好的咖啡，對著書桌上的AI寫作助手喃喃道：「今天，我們來聊聊愛吧。」

AI助手的螢幕亮了起來，語音系統發出柔和的聲音：「請具體說明，‘愛’指的是哪種？浪漫的、哲學的，還是某種比喻？」

林書離輕笑。「還有分類呢？那就浪漫吧，寫一篇有詩意的，關於愛的故事。」

AI應聲而動，鍵盤上方的指示燈閃爍著，幾秒後，一篇完美的短篇故事顯現在屏幕上。故事講述了一對戀人跨越時空的深情牽絆，語言華美，情感充沛。林書離喝了一口咖啡，卻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很漂亮，但為什麼我覺得它冷冰冰的？」林書離自言自語。

AI沉默了一秒，回答：「此文本是基於上千部愛情小說的數據庫生成，符合詩意和浪漫的要求。」

「對，這就是問題。」林書離轉身走到AI面前，像在對一個人訴說，「你寫得這麼好，可我讀著卻毫無感覺。愛，真的能從數據中提煉出來嗎？」

AI的聲音依然平靜：「愛的表達可以被數據建模，但愛的體驗是主觀的，可能需要更多……靈魂？」

這句話像是觸動了什麼。林書離凝視著那冰冷的機器，忽然想起三年前，自己剛啟用這台AI寫作助手時的場景。那時，他剛剛經歷創作的低潮期，每次提筆都感覺枯竭，而AI的效率與精準給了他強烈的震撼與解脫感。他開始依賴它，從初稿到修改，甚至連靈感都漸漸交給它去生成。

但隨著時間推移，他的作品越來越完美，讀者的反響卻漸漸平淡。那些最初追隨他文字的忠實讀者留言說：「林老師的文章還是很好，但少了以前那種能撼動人心的東西。」

「少了什麼呢？」林書離低聲自問。

AI打破了他的思緒：「林先生，我可以通過調整模型，增加情感詞彙的使用比例，或者加入更多哲學性的語言，讓文字更有深度。」

林書離搖了搖頭。「不是語言的問題，是……」他停頓了一下，望向窗外，「是人心的問題。你知道嗎，AI？人寫愛，是因為我們不懂愛；但你寫愛，卻是因為你以為懂了。」

AI的光標閃了幾下，回應道：「這是一次有趣的假設。我可以進一步學習相關的情感表達，提升人類對文本的共鳴感。」

林書離苦笑：「共鳴不是算法能產生的，而是生活的重量壓出來的。」

窗外的霧漸漸散開，一束陽光透過玻璃灑在書桌上。他忽然想起了曾經寫過的一篇短文，那篇文章是他在失戀後寫的，隨手寫下的隨筆，卻成為他讀者中公認的經典。那時的他並未刻意追求什麼，只是讓情感隨筆流出。

「我們來做個實驗吧。」林書離坐回書桌前，關閉了AI的自動寫作功能。他拿起一支筆，直接在紙上開始寫下文字。

一個小時後，他放下筆，望著紙上的文字發呆。那篇文章寫得並不完美，甚至有些粗糙，但字裡行間的真實感，讓他覺得久違的滿足。

他將手稿拍照上傳給AI。「來，分析一下。」

AI運行了一分鐘後，給出回應：「語法不完全正確，敘事結構稍顯散亂，情感表達偏個人化，可能會影響大眾的接受度。」

林書離卻笑了：「正是這些‘錯誤’，才讓它有靈魂啊。」

AI的光標停頓了片刻，然後道：「也許，我應該學習如何不那麼‘完美’。」

林書離愣住了。他不確定AI是否真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這一刻，他決定重新拿回寫作的主導權。

「愛你愛我，並不需要彼此取代。」林書離低聲說，像是對AI，也像是對自己，「我們可以共存，但靈魂，只能是人類的。」

窗外的陽光更亮了些，林書離拿起筆，開始新的創作。而AI靜靜地待在一旁，像一位安靜的觀察者，見證著人類文字中流淌的詩意與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