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傷

弓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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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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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表面上沒事,不代表真的沒事。

偶爾和朋友聊到關於創傷,除了去年小熊枕頭事件之外,還有一件讓新進人員很衝擊的事件。


Photo by Jason Dent on Unsplash

去年底在停車場等候老闆和新進人員,接到他們時新進人員不發一語的上車,老闆在後道歉並說下次不會在這樣。

上車後問了老闆瞭解了情況。因為老闆一時大意,讓新進人員一個人進了電梯。

這時新進人員的狀態,在我所學裡面大概就是「凍結」僵住的狀態。

上路後約五分鐘,老闆下車買早餐。

我在駕駛座看著後照鏡裡的新進人員:「新進人員,我現在要下車,我不是離開你,而是到你的旁邊。ok嗎?」新進人員幅度很小的點點頭。

開了車門,我把手放在他的胸口。我:「你還好嗎?關於剛剛發生的事?」

新進人員點點頭。

我:「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新進人員沒反應。

停頓了一小段時間,我:「早上那時候電梯門關起的那一瞬間,我想你一定很緊張和害怕」因為,聽老闆陳述當電梯門一關上,就聽見新進人員尖叫大哭。

新進人員開始有一點點反應,眼淚流出來了。

我的手仍然在他胸口:「我知道你很緊張和害怕,但是你現在是安全的。我在這邊。知道嗎?」

新進人員點點頭。

我:「你如果有想跟我說什麼,隨時都可以跟我說,好嗎?」新進人員點點頭。

我:「那我現在要去前面準備開車,我在你身邊。你是安全的。知道嗎?」新進人員點點頭。

接著從台中飛奔回到學校,送進校門在走路過程,像平時一樣有說有笑,也許是他故作鎮靜,也許是他不希望我們擔心。

離開前的擁抱,我在他耳朵邊輕輕的說:「我今天三點五十分會準時來接你。好好照顧自己。你在學校是很安全的。有什麼想說的也可以跟你心愛的老師說,知道嗎?」新進人員微笑點點頭。


下午從下課到晚上洗完澡,他都很「正常」,有說有笑。

吹完頭髮後,我:「你還好嗎?關於今天早上發生的事?」

新:「很好啊!已經過了!」

我:「這樣啊!如果有什麼想說的,隨時可以跟我說!我都會在」

新進人員:「好~~~~」

接著新進人員在地墊上玩積木,沒多久突然發出很大的驚嚇惶恐的聲音:「啊」

我觀察了一下,間歇的發出了兩三次。

我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我:「來!阿爸抱」

當他走過來,我們身體一接觸的瞬間,他徹底哭了。也許,忍了一天,哭一哭也好。

靜靜的抱著他,讓他哭了一段時間。

我:「我知道你很害怕!」新:「對~~~~~~」

我:「害怕再也看不到爸爸和媽媽了,對不對?」新:「對~~~~~~~」放聲大哭。

我:「我知道,我也會怕再也看不到你了」

接著,我用我的食指輕輕的很慢很慢的在他手臂上滑動。

我:「但是,現在我在你身邊,你是很安全的」試著協助他從過去的時態裡,回到現在。很緩慢的觸碰,回到當下的感官。

新進人員點點頭。

我:「關於早上的事,你有想跟我說什麼嗎?」

新:「下次你不可以自己先去開車,你要陪我」

我:「我知道,下次如果要去開車,會帶著你一起去。」

新進人員從原本哭到抽蓄漸漸平緩。我:「不過我蠻好奇一件事?」

新進人員看著我。

我:「明明你心裡那麼難過,怎麼有辦法那麼勇敢的上完一天的課,你是怎麼做到的!」

新進人員笑了!開始跟我講些五四三的東西。

我:「好多了嗎?」我的手貼著他的胸口。「這邊還會緊緊的像是被壓住的感覺嗎?」

新:「不會了!」

我:「如果有任何想說的,都可以隨時跟我說,好嗎?」新:「好」

我:「知道什麼原因嗎?」新:「知道啊!因為你愛我!」


「心靈的傷,身體會記得」有時表面上沒事,不代表真的沒事。

食指輕輕的很慢很慢的在他手臂上滑動是在這狀態下很關鍵的一環。從停留在衝擊的凍結狀態中,回到現實、回到當下。

也許我們小時都受傷過,沒能得到好好療傷與期望的對待。

但,至少我現在能好好對待自己,也能好好的陪著新進人員讓他的情緒安全的落地,未必完美但他知道他是安全的。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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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長先生內觀者 / 敘事治療 / 非暴力溝通 數位宅男 / 曾經音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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