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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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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2024的結尾

山上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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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讀一本短片小說,開篇就有預感會是一個波瀾壯闊的故事,過程中的高高低低也讓人有頭暈目眩或者屏住呼吸的時刻。只是忽然來到結尾,才驚覺,「這就結束了嗎?中間都說了什麼來著?」

2024年終於到了尾聲。

我想過千萬種34歲的模樣,就是沒想到過這一種。就像讀一本短片小說,開篇就有預感會是一個波瀾壯闊的故事,過程中的高高低低也讓人有頭暈目眩或者屏住呼吸的時刻。只是忽然來到結尾,才驚覺,「這就結束了嗎?中間都說了什麼來著?」

3月上旬,我帶著兩個箱子搬來了上海,開始第一次體驗獨居生活。我對在上海的生活有一種非常刻板的想像——住在梧桐區,窗外一定要可以看到樹,早上起床要自己煮咖啡,晚上用高腳杯喝葡萄酒,屋裏隨處要有畫有音樂。這種被營造出來的生活感被我輕易實現了。我也以為自己會像小紅書那些博主一樣,一邊營造生活的模樣,一邊私下跟朋友揭秘“其實這一切都是網絡的假象,實際上家裡狼藉一片”。事實卻相反,我對於這樣的生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秩序感。整潔的家讓我發現自己其實也是強迫症一個,喜歡收納,喜歡一絲不苟。我開始觀察生活中的細節,窗外的樹葉由綠變黃,樓下有小學生在偷偷排練舞蹈,養的綠植開始長新芽,還有那些被我多年所忽略的習慣。我終於體會到了生活的實感。

然後日子猝不及防地給了我一個巴掌。我陷入了一場法律糾紛中,然而更痛的是關係的對立和撕裂。發生的一切就像上帝暗中設計好的劇情,甚至無法回頭細數到底是哪個時刻出了問題,才導致後續的愈演愈烈。我失去了一個曾經認為可以共渡難關的親密夥伴。或者說,這件事的發生是為了讓我看清楚從一開始她就不是一個可以並肩作戰的人。我又一次在尋找合夥人這件事上摔了跟頭。回想起糾紛的過程,那些前因後果和各執一詞已經逐漸模糊,但想起那些激烈的情緒操縱和詭詐算計心裡依然會感覺疼痛。後來我決定給對方發律師函,她拒絕。再後來我們從彼此的生活和事業中徹底消失,當然,她欠的錢也還沒還。今天突然發現她曾放在我家的一個杯子仍在,我順手扔進了垃圾桶,這應該是她留在我家的最後一件物品了。

自這件事後,我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力量感。像一個戰士終於穿上了盔甲,訓練有素後上前線殺敵了。我意識到曾經的自己很容易在關係中被操縱,很容易感到虧欠,但是虧欠之後只懂得逃避,無法直面。今年我學會了面對自憐的情緒。自憐的本質就是自戀,因為所有的關注都在自己的不滿足,和他人對自己的不公之上。像一種巨大的黑暗能量場,把所有周圍的光和熱都吸到黑暗中。當對方用一種極強烈的受害者心態攻擊我的時候,我終於學會了不再責備自己不再討好他人也不再逃避,站出來讓對方“shut up”。我終於獲得了不被自憐心態綑綁的一種自由,一種可以勇敢離開有毒關係的自由。隨之,我刪除了幾個“好友”的微信,也選擇遠離了一些關係,一些曾經我認為無法切割的關係。原來一切都很簡單,只需要一些堅定的勇氣。

時間快進到2024的下旬。在一堆忙碌的差旅中,一切像是提了倍速般前進。去了印尼、日本、(幾次)香港和深圳。招待了三波從歐洲來的客人。日子像進入了另一個平行的時空,曾經攪擾我的都被拋在後面,前面是一條加速的隧道,我無法控制前進的速度,只知道這是命運裡設計好的劇本,我只需要扮演好這個角色即可。上帝果然很信實,兩年前的聖誕節,我曾拿到過一句經文「要擴張你帳幕之地,張大你居所的幔子,不要限制;要放長你的繩子,堅固你的橛子。」,如今回頭看才發現,原來我的幔子和繩子已經伸得那麼長了。如果今天的我知道人生的疆界會被拓寬至此,但要承受許多撕裂的疼痛,我不一定有勇氣進入這個角色。但經歷了今年的波瀾壯闊之後,偶爾也會暗自竊喜過程中的刺激爽感。

還有2天就進入2025年了。上週W小姐跟我錄了一期年終總結的節目,本以為放棄podcast的我再次打開麥克風和錄音軟件會略顯生疏,然而並沒有。我依然嫻熟地運用各種錄音的工具,這似乎給了我一個積極的信號,或許不久的將來會以一種新的形式再次進入媒體領域。我從未對下一年有過這般期待。

寫完此篇感想需要完成一杯白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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