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級教育》、「買進名校」| 販售學歷焦慮

讓我們思考一下

• 努力能不能被量化？

在我心中認為這是無法被量化，就如同愛、情緒、幸福不能被量化；但是，如果我們把將個問題推向光譜的另一個極端呢？也就是努力能夠被金錢所量化，那麼是不是就能用金錢來證明我的努力了呢？

我想用這個問題來探討美國教育的兩種極端，一種就如同Netflix的紀錄片《買進名校：美國大學舞弊風暴》（Operation Varsity Blues: The College Admissions Scandal）所呈現，美國中產階級的家庭如何利用花大錢走「側門」的方式送小孩進名校，這一部紀錄片主要源自「2019年美國大學錄取賄賂醜聞」時任的媒體大肆報導，堪稱美國史上最大的教育舞弊案件；另一個視角則是從《低級教育》（Lower ED）出發，同樣也是花錢希望念得一個學位的他們，卻是進到「營利型大學」，還沒畢業就揹了一屁股債，更確切的說，一簽下入學合約便開始背債。

╴

「2019年美國大學錄取賄賂醜聞」的主事者是照片上的瑞克．辛格（Rick Singer）他當時從事的工作是教育顧問，提供大學入學相關的協助。在美國有兩種大學的入學方式，一種是透過美國大學入學測驗（SAT）的「正門」，這也是大部分學生的入學方式；另一種則是透過捐贈校務基金，通常是校友子女以及財力雄厚的人才會走的「後門」。

瑞克．辛格提供了排除這兩種以外的方式，走側門。美國的頂級大學一直都有額外的名額提供給體育項目績優的學生（類似於台灣的體保生），同時學校也會積極發展這樣的體育競賽以及校際交流，像是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的足球校隊棕熊隊、史丹佛大學（Standford University）的划船隊。

瑞克．辛格提供了完整的一條龍服務，從偽造比賽照片、買通監考官、提供假的心智障礙證明以及尋找打手頂替入學考試，整個流程的價格從50萬美元至200萬美元不等。這套「側門」方案之所有可行，是因為文憑、學校的加值效應被過度宣揚，造成了一種「只要有機會，人人都應該要念大學」的學歷焦慮，越是頂級的大學如史丹佛大學（Standford University）、哈佛大學（Harvard University）、普林斯頓大學（Princeton University）、耶魯大學（Yale University）越是會強調學校的校友資源，在往後的職場上就不怕沒人照應。

這些美國家長望子成龍的心態就有如《成功的反思》（The Tyranny of Merit）提到的「文憑式的英雄主義」；在過度強調教育才能翻轉階級的美國，反而讓所有人背離了教育的初衷，各種花式手法就為了要買到名校光環。金錢也許買得到文憑，但是金錢卻買不到如何思辨、社交、自省、討論、同理心......這些教育才本該提供給學生的養分。

上流社會的人是這麼入學，但是對於中低收入戶的市井小民而言，卻是截然不同的入學焦慮。

╴

《低級教育》（Lower ED）這本書所描述的多半是貧民區的入學渴望，這些人的爸媽多半沒有受過教育，一輩子只能靠著勞力活以及社會福利的補助才能免強養家餬口；在這樣的背景下，爸媽多半希望孩子可以升學，不要走向一樣辛苦的道路。孩子的能力不足以到頂尖的大學就讀，於是那些打著以就業市場為導向的「私立營利型」大學便向他們招手。

• 鳳凰城大學（University of Phoenix）

鳳凰城大學是美國最惡名昭彰的營利型大學（For-Profit University），從「營利型」三個字來看不難看出這間學校的主要目的不是辦學，而是獲利。事實上，鳳凰城大學的學生都是透過線上課程學習的，這聽起來沒什麼問題；但是，這種以虛整實的線上課程是個非常好的商業策略，這其中壓低了實體教室、教授、助教、課本、投影機、黑板、白板......很多硬體設備的開銷。這一切就仍然沒有違背一間營利型大學的初衷，以資本導向的企業本來就該讓利益極大化。

大學可以提供的一個最重要的隱形資產便是「公共討論」的空間、夥伴。這是金錢再多都無法衡量的，學習如何與他人互動也是教育很重要的一環，如果所有人都是以線上的方式來上課，那麼學生又該如何學會與他人討論、社交呢？

來自貧民區的學生根本負擔不起學費，就讀大學只能向銀行貸款；而學生的貸款就是鳳凰城大學大多數的收入來源。2014年，美國雜誌《金錢》（Money）稱鳳凰城大學是「全美讓學生負債累累的五大高校之一」；事實上，鳳凰城大學的學生貸款金額已經是全美最高，其金額高達350億美元（至少9737億新台幣），根據美國教育部的調查，大約只有28%的學生真正在償還貸款。其餘的學生大部分無法負擔而中途休學了，導致鳳凰城大學的畢業率只有15%，遠低於全美的標準（美國的大學畢業率約46%）。

╴

看完這兩個個案，儼然就是光譜兩個極端的展現。同樣是為了力爭上游，花了大錢想要取得學位，然而背後都是被學歷焦慮所驅使；我想到之前柯文哲提到

「不論一個國家再怎麼資本化，教育和醫療絕對要維持社會主義。」

讓教育能被公民擁有，教育對人民而言才能是福音。